了信,都带着家里的小辈们欢欢喜喜地凑了过来,因着这氛围,不免喜极而泣一番。
林莱则在确保花满楼眼睛完全复明后,就从他身边退开了。
陆小凤也是。
眼下那边因为花满楼彻底复明而喜聚一堂,陆小凤这个浪子,都不免被感染到了,他若无其事地揉了下鼻子,要转过头去,结果就和林莱对上了视线。
陆小凤:“……”
自认并非情感纤细之辈的陆小凤决定先发制人,“轻鸿兄,难道不觉得这一幕感人至深吗?”不说花老爷都老泪纵横,便是女眷那边,帕子都要被哭湿一条了,怎就这位姑射真人不仅没泪如断珠,还嘴角含笑,显得那般轻松写意呢。
林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是觉得我该泪盈于睫?”她还迎合她的外貌,说了“泪盈于睫”这么一个词。
陆小凤当即觉得“泪盈于睫”这个词,十分得当,比他想的“泪如断珠”要优美得多,这让他不禁去看她的睫毛,想着若有泪珠挂在那睫毛上,会是怎样惹人爱的一幅画面,当即不由道:“是啊。”
林莱:“……”
林莱没说什么,只是冲着陆小凤粲然一笑,当真是灵动明丽。
陆小凤不可避免地呆了下。
接着——
林莱迅捷地用金针扎了他一下。
不疼不痒,就只是会让泪腺不受控制而已。
结果就是陆小凤的眼泪飙了出来,还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陆小凤:“……!”
等到花满楼从血亲那边脱身,来到了挚友和恩人面前时,还来不及看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究竟是怎么样的四条眉毛,以及林先生又是怎么样地若姑射真人,就先被陆小凤的“泪如泉涌”都惊了一惊。
“这?”
陆小凤:“………”
林莱亭亭而立,眉眼带笑,无论如何看都是一幅画,她张张嘴这般说道:“陆兄看到花满楼你复明,实在是太高兴了,眼泪便不知不觉地喷了出来。”
“喷”这个词,太有画面感了。
花满楼:“……何至于此。”
陆小凤:“……好你个花满楼,我听到你笑了!”
陆小凤就是拿手捂住眼睛,都挡不住涓涓流下来的眼泪,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成腊鸡了,于是就拉下厚厚的脸皮求饶道:
“林兄,轻鸿兄,医术天下第一的轻鸿仙子,快收了这神通吧。”
林莱:“……别那么叫我。”自己觉得自己是小仙女还是可以接受的,别人这般叫,就有些羞耻了。
陆小凤立刻抓到了重点:“别怎么叫你啊?是不能叫你‘轻鸿仙子’吗?”
林莱轻笑一声:“在你的眼泪还止不住的时候,我可不认为你继续得罪我是个好主意。花满楼,你觉得呢?”
花满楼想了想说:“我觉得我该叫管家来准备好茶水,等会儿好叫陆小凤补补。”
林莱朝他举起大拇指:“好主意。”
陆小凤:“……”心碎了。
这么一闹,叫花满楼到了后面才有心思,去仔细打量陆小凤和林先生。
他这下可算是对“四条眉毛”有了具体的认知。
至于林先生?花满楼十分认同陆小凤先前觉得她像《逍遥游》里提到的姑射神人,还即刻想起了长春子的那首《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
而这样仙材卓荦的人物,非但没有任何缥缈非凡之意,还格外有人间烟火气。
花满楼却没有觉得不可思议,更不觉得“表里不一”,因为他已经切身感受过她的真气,不是冷冷如玉树堆雪的真气,而是暖融融地一直能暖到心田的真气。
所以林先生本就是这样一个内热的人啊。
如今他不过是看到了她那确实有迷惑性的表相罢了。
对花满楼这样不仅眼明,心更明的表现,陆小凤别提多失望了,他还想看花满楼错愕不已呢。
林莱见状小小“啧”了一声。
陆小凤顿时来劲了:“花满楼你听到了没有?轻鸿仙子竟然啧嘴了!”
花满楼非但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觉得林先生十分可爱可亲,便不给陆小凤任何面子地对林莱说:“林先生,船宴一个时辰后就开始了,不如咱们现在就出发去那边吧。”
林莱点了点头,还说道:“你家管家订的是两人席面,对吧?”
花满楼沉吟下道:“有可能。”
陆小凤:“……别自顾自地把我排除在外啊。”
说起船宴来,它是近年来才在南边兴起的,吃的就是个最应季最鲜美,而眼下不仅是吃蟹的好时候,鸭子也到了不能被放过的鲜美时节了。
花家订到的船宴,那席面上的菜色自然是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