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慕朝游 黍宁 1930 字 7个月前

王道容说:“这位是慕娘子,与我去岁上京途上相识。”

王道容明显是同顾妙妃提过她的。

顾妙妃一双柔和的眼轻轻眨著,好奇地看著她。

“久闻娘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清丽脱俗,不似尘世中人。”

慕朝游很不擅长这种社交辞令,只好朝顾妙妃笑了笑,寒暄地说了些哪里哪里,顾娘子名动建康,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王道容一直等她二人寒暄完,才问顾妙妃身体如何。

顾妙妃露出几分赧然之色,温声细语地说:“已经无大碍了,多亏芳之你昨夜照拂。”

王道容说:“容未做什么,伯母昨日才是受累颇多。”

提起母亲,顾妙妃也有点儿愧疚,“都是我不好,连累母亲整日为我担心。”

“要不是昨日遇到芳之你,我与母亲真不知道怎么办。”

“说起来,芳之你怎么也到了定林寺。是不是道兰公又请你来辩经了?”

王道容回:“天王殿内的壁画尚未画完,”却只字不提是为顾妙妃祈福。

南国崇佛,顾妙妃也是极为虔诚的佛教徒。

她与王道容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又有共同语言。

王道容上京前虽因为年代久远对顾妙妃的印象很淡薄,但他记忆力一向不错,阅读道藏佛经也是过目不忘。见到顾妙妃之后,多多少少也想起来些。

这一年来又走动得频繁,有儿时共同的回忆为基础,感情升温得也快。

二人顺势说了些家事,又说了些佛道之言。

未免给人以探听旁人家事的嫌疑,慕朝游朝王道容与顾妙妃微微示意,往旁边退出几步,看客院前那株巨大的菩提树发呆,看起来像是在神游,实际上她想的东西还挺多的。

比如说,她对王道容有好感。

所以想要见他,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常常会忍不住绕过大半个定林寺制造巧遇,绞尽脑汁也想在他身边多待片刻。

她对王道容有好感,是情之所至,理智上她明白自己不可能与王道容走到一起。感情又令她忍不住作出许多不受她控制的事。

而今这个情况,就算再傻她也该弄明白了。

隐约间,好像听到有声音在呼唤她。

慕朝游立刻收敛了思绪,迅速切换出一个商业性的礼貌姿态。

一抬眼,是顾妙妃正温和地弯着唇角,同她告别。

她还在病中,身子不太好,受不得累,吹不得冷风,站一会儿就要回去歇息了。

“今日得与女郎相见,是妙妃之幸。”

“只可惜我身子不好,不能与女郎多说几句话。”

顾妙妃一边笑着,一边望着慕朝游。

面前的少女双眉俊黑,双眼清明。

王道容曾和顾妙妃提到过慕朝游,怀疑她不是出生世家,也当出生书香。

顾妙妃看了看,也开始觉得这话不假。

少女脊背挺直,言辞不遮不掩,坦坦荡荡,举手投足不卑不亢,颇有些散朗潇洒的风姿。

慕朝游也俯身行了一礼,“话什么时候都能再说的,娘子保重身体要紧,待娘子身体痊愈,自然可以畅谈达旦。”

她二人说话时,王道容一直安静地看著慕朝游与顾妙妃的社交。

待亲自送顾妙妃回去之后,少年这才回身,面露歉疚之色,诚恳朝她施礼道歉。

“抱歉,女郎舍血一事不是有意瞒她。”

提起顾妙妃的病情,王道容嗓音轻轻的,哪怕佳人不再,也好似极尽温和照拂,“妙妃身子骨一向不大好。”

“她性子软,又伤春悲秋。若是知晓自己的病是由别人舍血相助,不论如何定不愿的。”

王道容此刻温煦的嗓音如软刀子一般,一刀刀在慕朝游心上割。

慕朝游:“郎君哪里的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舍血也是给自己积德,不是为了听别人感恩戴德的。”

王道容一直静静听着,半晌才开口,似乎感叹,“朝游有古来君子之风。”

如果其他女孩子听到心上人这么夸赞,心里定然也是小鹿乱撞。

慕朝游却笑不出来,心里发酸,若是笑也只是想苦笑。

与她说话时,王道容待她又全然与顾妙妃不同了。

少年恪守着面对顾妙妃时所不必须的礼节,站在远离她一尺之外,就连说话,也是温温柔柔,一言一行极尽官方般的客套。

毕竟人与人之间那股言行无忌的亲昵不是什么人都有的,那意味着极其深厚的感情与信赖。

慕朝游很想再和王道容寒暄点儿什么,但她的情绪实在很低落,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同他告了辞。

将王道容的视线远远地甩在身后,也不想去想他此时会如何作想。

天上又飘起了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