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的声音传来。
由远及近再一转,姜维便见到师傅从厅后转了过来,旁边妇人听言语有三分秀气,看神态有六分温然,一动一静间才气自展。
“想来这俊秀小郎君便是伯约了?”
姜维赶忙站起,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师母。”
黄月英也不见外,拉着姜维手左右看了看,笑道:
“毋须拘束,汝师以子视汝,来此便只当归家便是。”
“好童儿,年不过黄口,离家数百里来长安求学,何其不易,若有难处,只需来寻你师傅师母便是。”
姜维顿时心中一热,几欲流泪。
马钧虽未加冠但也快了,于是黄月英只是转身与其亲切交代了几句,虽激动时口吃病会复发不能言,但这般态度也足够令马钧铭感了。
简单说话过后便是吃饭。
宴是小宴,但蔬果俱全。
中间陶锅沸汤,肥羊嫩肉果蔬罐头韭黄等肉菜置于盘内环绕而放,最外围每個人面前还放着几碟蘸料。
除此之外桌子空位上还放着几碟成品菜,香蒲煮排骨、烤里脊、油泼鱼片、芍药酱拌鸡肉等,也让人胃口大开。
姜维马钧并不是第一次吃火锅了,但对两人来说绝对算得上记忆中最有滋有味的一次。
相较而言,从江陵来的黄月英诸葛果诸葛乔三人对此就要陌生一点,但汉儿天生在吃上就有几分无师自通。
只是看着姜维马钧作了示范,诸葛乔便有样学样用豉酱混酱油再加一小勺梅子醋,再加姜蒜末拌匀,作了个蘸料。
用筷子挑起薄薄的肥羊片在沸汤中滚了三遭,夹到小碟中沾满蘸料送入口中,诸葛乔顿时便睁大双眼连连点头。
诸葛果则是以姜蒜末打底加入焙烤过的芝麻和豆豉,淋一点酱油再加一勺蜂蜜,佐着吃起来也有滋有味。
随着一轮残月在天空中缓缓爬升,诸葛氏小宅中的简宴也到了尾声。
自有江陵偕同而来的佣仆将锅碗碟筷一起撤下,厅中也为之一清。
孔明摸了摸肚子笑着起身,干脆就着旁边的暖炉烹茶,并在姜维的帮助下与一人分了一杯。
坐在厅中看着院内已经添过一次灯油的七枝灯,几人抱着手中的茶水看着弯月,皆有分外满足之感。
“伯约可知错也?”
孔明笑眯眯扭头问自己的好徒儿。
“自是知了。”姜维低眉顺眼,不过换来的是马钧的无情拆台:
“师傅,伯约方才还说,既有新调配火药之法,如何不能功过相抵也。”
“马德衡!”姜维顿时睁大了眼睛。
孔明脸上笑意顿时一敛,板着脸道:
“火药作坊,关于火种之禁,汝不是不知。”
“此等弄险之举,虽有所得,然若一时不察引燃火药,使火药坊尽燃尽爆,累死工匠则何其冤也?”
姜维顿时悚然,不过还是小声辩解道:
“弟子有小心,那火药是带回工舍焙烤…”
孔明终于忍不住在姜维脑袋上敲了一下:
“吾爱惜汝才,乃是期冀汝能护国安邦,非为死于此处。”
“且,为师一再说循其理,究其本,顺而推理以证行,方为治学之道。”
“这调配火药既有弄险所得,伯约倒是说说,其威力愈烈原理为何?”
姜维顿时哑然,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孔明苦口婆心道:
“天下聪慧之人何其多也?莫要以为缺了你姜伯约,这调配火药之法便无人能知。”
“科学一途,当循理求索以穷举所得,而非行险事而沾沾自喜。”
这下姜维才终于耷拉下了脑袋:
“弟子知错。”
孔明点点头:“既如此,那便…”
恰在此时,马钧抱着茶杯起身,不伦不类的拱了拱手道:
“师傅,弟子眼见伯约弄险而不阻止,知而不报,当同责罚也。”
孔明脸上表情顿时软了几分,但还是道:
“伯约须在太学当值满此月,尔后当著文试论,那火药何以声威陡升。”
姜维恭恭敬敬领了责罚,心中也即时便在思考那火药何以不同?
张神医既然能以禽兽试药,那这火药是不是也能用其他东西来代替试验?毕竟看师傅这样子恐怕短期内不会让自己再进火药坊了。
“至于德衡,有失察之责,那便…”
孔明琢磨了一下,目光扫过旁边的女儿便顿时有了主意:
“果果欲于长安外郭开辟十亩暖房,德衡既善工造,便作图辅之。”
“此般暖房,皆为研究瓜果菜蔬之用,乃太学之属,等将来太学治事科学子选农学,以作治学之用。”
马钧并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