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
听闻牵涉养马,甘露殿中众人顿时更加聚精会神。
认真算来,如今唐开国也才十三载而已。
在场的当中,即便是资历最浅在默默抄录文字的褚遂良,也是跟随父亲先投的西秦霸王薛举。
薛举战败后,褚姓父子才被招徕到了秦王府。
而隋末这场乱世,能激流显名者皆有善之骑兵,最终能驭精骑力压群雄者,方才成功站在这里,执掌帝国命脉。
这个过程中的参与者几乎都很难避开与马匹打交道。
如今能站在甘露殿的,或通文略,或善武谋,但无论文武,皆知马。
也是因此,之前得到有关养马和马政的只言片语也被李世民空前重视,并亲自写信给张万岁并遣使慰问,引得这位太仆少卿感恩莫名。
但倒也没想太多,毕竟陛下念旧情这件事对秦王府旧人来说属于人尽皆知。
至于那些养马的零散言语,或是收录天下善养马者上书所得吧。
此刻站在这里,又不用抄录光幕所言,杜如晦思索了一番便明白其中简单的关系。
那明朝人口更多又遇气候转冷,也唯有重视农业才能养得起天下,这个过程中既能肥田又宜轮作的大豆自然受青睐。
结果便是大豆越种越多,在不得不吃大豆的情况下,有人前赴后继的研究,最终让豆腐变得更加好看了。
而这样再重新回头一看,大唐不喜豆腐的原因就再简单不过了——恰逢气候正好,田地所出之稻麦足够百姓果腹,谁会吃力不讨好的去研究什么豆腐呢?
杜如晦嘿嘿一笑,小声将自己梳理出来的想法跟房玄龄讲了一下。
房玄龄扬了扬眉毛表示赞许,同时也小声道:
“看来这算学确有明理之效,克明与我同学不至一岁,辨析之才又见长也。”
想起来那些繁复的数字与稀奇古代的题目,杜如晦顿时便想苦笑。
经学典籍之类还能算是学一本少一本,但这算学一途,真是让杜如晦再深刻不过的明白了庄周的“有涯随无涯殆已”之言。
如果这名为闻莽的后辈所说非戏言的话,这算学上通穹宇下触民生,可称得上是擎天之学,他杜如晦再过四年便也五十岁了,皓首穷经不知能否见这算学风采之一二否。
不过杜如晦的这般伤怀心思顷刻间就被李世民抹了个一二。
“着令司农卿议豆事,拟增设菽豆署掌肥田轮作豆粕诸事。”
“着令导官署与仓部司,试制豆粕,与典牧署相合,试其功效。”
“着令太官署珍馐署改豆腐,使其贴合后世样貌,以风行天下令百姓皆愿种豆。”
这确实是一个年轻帝王的风格,对李世民来说,此前那些关于养马的零言碎语太过宽泛,只宜张万岁这样的善马者细细研究。
但这大豆的作用可以说相当直白,压榨制油,磨浆作豆腐,余者豆粕再肥马,可谓是一豆三吃。
如果再算上那大豆的什么瘤子菌的肥田之效,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点上后辈说的倒是没错,不明白也不要紧,他只需要知道这大豆有肥田效果就行了。
马食豆愈肥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前汉起便有喂马豆饼的做法,但那是用完整的上好的豆子所制,成本上来说自不相同。
而李世民同样也相当清楚,就不说让家家户户皆有马的梦话了,只要这大豆能令每个村子多上匹马,那他相信这唐之风貌与此时定然完全不同。
刘备喜上眉梢:
“此物虽易,利民于无穷。”
他说的自然便是在那光幕中一闪而过的铁齿耙。
实际上这东西对他来说算不上陌生,毕竟平整土地是北方种田的硬性需求。
关中百姓也皆有耙务农,只不过全是木或竹制,并无铁耙。
而这铁耙的打造也相当简单,甚至都不用拽着铁匠比划,只需要拿个竹耙过去让铁匠对照着打一个就行了。
亲眼见到这东西更大的意义还是让刘备豁然开朗。
来到关中后,前几个月与百姓一起种地后,刘备最大的感慨便是此前务农之法,在关中多有水土不服。
在山丘颇多的南方好用的曲犁,到了地面平坦的关中作用平平。
水田务农法,在关中百里旱田上也难有作为。
但此时看这与竹耙堪称一纸之隔的铁耙,刘备便骤然发觉了自己的局限:
竹耙铁耙,看似仅有成本差别,但实际上可能因为重量和坚硬程度的差异,导致平田效果也完全不同。
曲犁既然在关中不好用,何不请孔明一起试制适宜北方的新曲犁?
毕竟即使是这在南方异常好用的曲犁,最初也不过是由人因地制宜所制。
既然如此,他与孔明等人,也该试试自己试制新工学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