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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汉长安的诸人来说,在第一时间几乎无人注意那什么建安七子,也无人去调侃那曹丕的学驴叫之事。
让他们脸色发白的唯有一件事:
建安二十二年,大疫!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疫中的大疫!
其中尤以刘备的脸色最为严肃,盖因为如今在场的众人他算得上是年长者,这些被后世漫不经心列出的这些疫病爆发时间,皆是刘备所亲身经历过或听说过的。
那一连串以数字标记的年份,刘备只需稍加回想便能和回忆中对上号。
建宁四年,河东地裂,雨雹齐下,山水暴出,尔后大疫横行。
熹平二年正月大疫、光和二年春大疫、光和五年春大疫…
对刘备来说那都是不忍回想的记忆,但建安二十二年还有一场大疫?
不自觉的,刘备便转动僵硬的脖子,朝着张神医看了过去,毕竟如今已经是建安十八年,后世史书所记的大疫时间也就是再过四年而已。
张仲景眉头紧锁面色严肃,他抬起头迎上的便是刘备殷切的目光,以及简雍法正庞统等人的注视。
就连张飞也收住自己的嗓门,小心翼翼嘟囔道:
“张神医,再过四年真有大疫乎?”
对此张仲景唯有沉默,他非圣贤之人,亦非神异之士,不过是一个为伤寒疫病所害,立志治病救人的医者罢了,未来的事他怎么知晓?
关键时刻还是孔明解了围,一边摇头一边出声道:
“有我等如今所为,此世之事与后辈所知已然不同矣,仲景公如何得知?”
对此刘备同意,毕竟按后世所知的时间来说,他此时应当还在益州鏖战才对,谁能想到此时已端坐长安对阵孙曹联盟了呢?
借后世之知,合众人之力,扶汉之将倾,战孙曹于荆。
这种情况下孙曹双方应该不会在濡须口对峙,那这大疫…
“这大疫,依然还有爆发之隐患。”
深思熟虑过后的张仲景慎重发言,毫不留情抹灭了刘备心底的那一丝侥幸。
对此不需要张神医仔细说明,孔明就叹息一声解释道:
“后世之记载,皆大疫也,然从建宁年起至今,疫病可曾有一岁停歇?无非是此数次伤民尤甚,故录于史册也。”
对此众人也是默默点头,亲自生活在这样的乱世对此感受尤甚。
有名有姓的城县还好,爆发了疫病还会层层上报,那些偏远的乡村,很可能在疫病爆发之初就全村皆亡,直至几年后商贾路过才能知道村子消亡的消息。
类似这样的事情不知凡几。
既然说到此,孔明也叹了口气继续道:
“吾与张神医研究过,此前的大疫几乎都伴随着天灾。”
随即便掰着指头算道:
“171年,河东地裂十二处,裂合长十里百七十步,广者三十余步,毁坏民舍良田不知凡几。”
“173年,北海地裂,东莱北海水溢,海水至处,良田咸卤,皆毁。”
“179年,春大疫,前岁的178年二月四月地裂,冬季蝗灾,疫疬故来。”
后面已经不必说了,军师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在场的都明白了。
天灾导致百姓成流民,民死生疫疬,流民又将疫疬带的更远,最终大疫自生。
“闹了半天,结果这建安七子,乃是间接死于曹贼之手?”张飞忍不住道。
毕竟若是曹军不南攻,这疫疬很难爆发这么大。
曹军若是不班师,这疫疬也很难被带回邺城,最终弄的无法收场。
将自己三弟忽视掉,刘备看着军师缓缓点头,其中意思他倒是懂了。
若不防治疫病,毋须等到四年之后,接下来的每一场大战皆都可能导致大疫。
如此看来,军医之选拔也需要更快提上日程了,刘备心中有了计较。
庞统和法正也同时听懂了,不过法正旋即心中便冒出来了一个可怖的念头:
这曹操此前还擅杀神医,且对疫病防治如此忽视,那岂不是可以…
旋即法正就摇了摇头,曹操麾下亦是汉儿,且如今孙曹联手亦对主公奈何不得,何须用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
而说起来这一时期的大疫,往往很多人就要说起伤寒。
需要说明的是,汉代的伤寒和我们现在认知的伤寒完全不是一回事。
受见识所限制,古人常常把疾病诱因当做病原,寒也并非是寒冷,而是对所有外邪引起疾病的统称。
咱们现代隔着一千多年的时光也没法知道汉朝爆发的究竟是哪种瘟疫,更大概率是多种疾病混杂的复合型瘟疫。
因为翻开历史书就很容易发现,东汉人口爆发式的增长与公共卫生的缺乏,可能是早期疫病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