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如今面坚城知畏,后有孙侯精兵追击,悔死晚矣!”
“不若自缚而降,若我家主人心善或可留汝一命充作奴户如何?”
沙摩柯掏了掏耳朵,只觉得对面不知死活,不过既然主动吠脸,他也不介意对呛一二。
当下这位蛮王仗着藤甲之坚,朝汉寿抵近了两步,随后声音雄浑:
“汝是何人?”
城头上骚乱了一下,随即那个声音便扯着嗓子大喊:
“老子乃刘三刀,且记得今日斩汝之人!”
“是何猪狗!”
“你!”城墙上的人顿时气急,但本就是扯着嗓子说话,如今一着急顿时连连咳嗽不已。
对方不说话,但沙摩柯反倒是不停歇了,在城墙下咆哮的声浪一道接一道:
“吾乃汉寿县令、五溪蛮王沙摩柯,印信俱在,彼辈官居何职?”
“吾乃刘皇叔亲表此地长官,汝皆吾臣属,如今叛上作乱,意欲反汉乎?”
“吾反要劝汝,此时若降尚有余地,若吾平叛,依汉律反者腰斩,从者弃市,汝等可知?”
汉寿矮城墙的士卒们面面相觑,只觉得此时眼前景象很是凌乱,一个蛮王正在一本正经的劝他们这些汉人不要行谋反之举,并还拿的汉律做说明。
而且经过沙摩柯的特意强调才恍然惊觉,这蛮王竟还是大汉朝的长官,此地县令。
虽逢乱世,但大汉四百载积威犹在,这些苦命人不由自主放低了手中的武器。
而这一切也都被大姓家将看在眼里,一时间有些气急,但眼看着对方站在了大汉的立场上反倒无计可施。
不过沙摩柯没有心思在这里打嘴炮,眼看着几个亲卫一起扛着一棵合抱粗的树返回,他决意将这桩闹剧画上休止符。
跟亲卫一起将这新砍倒的树干扛在身上,沙摩柯打头认准了城墙右侧十步处城墙,一起喊着号子朝那边冲撞去。
城墙上的家将第一反应便是嘲笑这群杂蛮,果然不会攻城!
这般简陋的攻城槌哪怕是他都知道是为了破城门所用,哪有冲撞城墙的?
但随着这群人扛着的树干撞到城墙,“咚”的一声让他迅速闭嘴。
不对劲,城墙本应该夯土所筑皆为实心才对,根本不应当有这样的声音,除非…
身着藤甲的兵卒们不管不顾,随着沙摩柯的呼喊一起用力,后撤几步后再往前冲撞,这般往返几次后很快,本应该夯土筑造的城墙上已经开始簌簌落土。
随着最后一撞击,这一小段矮墙直接就垮塌了下来,露出了内里的几根木桩和木板支撑,豪强部曲顿时大乱。
此时已经不需要沙摩柯招呼,麾下率先开始了简陋的攻城。
随着城墙一起垮塌的还有豪强私兵们为数不多的信心,有人跪地求饶,有人趁着混乱脱去衣甲武器意欲开溜。
而最显眼的自称刘三刀的豪强家将则是被一群人捉到,簇拥着送到了沙摩柯面前。
此前的飞扬跋扈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两股战战和自发换上的卑躬屈膝之态。
沙摩柯沉吟了一下,随即无聊的挥挥手,于是亲卫们便不由分说的扳着他肩膀就要拖走。
于是此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崩溃了,声音尖利哀嚎道:
“大王!将军!县长!”
“余愿以功抵罪!余知晓那潘氏藏匿财物于数处!”
“县长!罪人愿求活啊!”
沙摩柯扬了扬下巴,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但亲卫知晓他意思,当下便有一个眼力好的点了一队人,然后押送着那自称刘三刀的出去查抄财物。
城墙有一段中空乃是沙摩柯禀报马先生之后留的后手。
矮城墙即便有一段中空也不影响性能,而且即使有敌军打了过来,面对这般矮城墙的第一反应也应当是先登夺墙,没谁会闲着没事如他一般用简易攻城槌撞城墙。
而且这潘氏作乱只能说是跳梁小丑而已,沙摩柯反倒是感谢彼辈主动跳出来,给了他一个收拾汉寿那盘根错节的大姓一个最完美的动手借口。
如今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依然还是江东。
沙摩柯脸色严肃了下来,屁股后面有三万江东兵穷追不舍,南面的临沅估计很快也有吴兵大举而至包围。
沙摩柯看不到许多,但马先生入江东联山越他是清楚的,而且也更明白玄德公多半还有后手配合马先生。
因此如今别无他选,四面陷敌,须当坚守。
在沙摩柯看不到的远方,整个南方的局势也愈发胶着。
江东大举起兵围汉寿意图剿灭这支蛮兵,这样才能按照既定计划入手荆南。
蒋琬看得到公安县的兵卒已经愈发稀少,已经开始派兵频频出城试探交锋。
甘瑰眼看这孙侯弃残破外城而退守内城,脱离水师巨弩威慑范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