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监国,一连数日朝堂上都风平浪静。然而越是风平浪静,每一位朝臣心里越是难安。
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天地之间寂然无声。
十七年六月六日,在齐王监国后十五日,一场风暴终于如期而至。
在这日朝会上,户部侍郎乔楚突然站了出来,接连弹劾吏部、礼部三位官员,说他们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并历数他们种种罪行,加起来竟有十余件之多。
这三位官员官职并不大,不过在四品左右,所以当乔楚站出来弹劾这三人时,很多人都不以为然,甚至认为有些小题大做。
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乔楚刚弹劾完这三人,立即招来了吏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猛烈的反击。
吏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纷纷指责户部侍郎乔楚颠倒是非、污人清白,并上书弹劾户部、刑部五位官员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其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刑部侍郎南宫望见火烧到了自身,越众而出怒而斥之。
各部其他官员见侍郎之间已经吵了起来,纷纷加入战团,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如同清晨的菜市场一般纷乱嘈杂。
而各部尚书却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木塑的雕像一动不动,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最后齐王暴怒,大声呵斥之下才让朝堂安静下来。随即便下旨将这八人立即收监,然后由刑部一查到底。
不过他话音刚落,赵王缓缓走了出来,说现在刑部有两人涉案,如果再由刑部来查,难免会给人一种贼喊捉贼的感觉,结果又岂能服众。
听到赵王这样说,刑部尚书不得不走出来,向齐王和赵王保证,刑部一定会秉公办理。
见刑部尚书开了口,吏部尚书亦出列,先对刑部尚书的刚正不阿颂扬了几句。不过随即吏部尚书指出,即便是刑部尚书想秉公办理,不过他又无法事事躬亲,刑部上下这么多人,又如何能保证每个人都如同他一般铁面无私。
于是两位尚书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不过神情平和,语气平缓,用词文雅。
一番辩论下来,却谁也说服不了谁,到了最后,两位尚书都很默契的闭上了嘴。
然后整件事情陷入了僵局,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左湘亭,就连齐王和赵王也不例外。
谁都知道左大人既不是齐王的人,也没有站队赵王,加上他又是百官之首,这等为难之事自然想听听他的意见。
当众人的目光看向左湘亭时,他在大脑里就开始飞速的盘算起来。
事到如此,他既不能不给意见,更不能得罪任何人,只得将祸水东移,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不过倒也难不倒他。
左湘亭缓缓出列,向齐王和赵王分别施了一礼,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此事何不交由陛下裁决。”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齐王脸色一沉:“父皇如今身体抱恙,正需要静休,如果这等小事都需要父皇操心,岂不是我们的失职无能。”
左湘亭脸色不变,继续说道:“这等事情自然不需要惊动圣上,只不过圣上身边的秘卫也承担着监察百官的职责。”
听到左湘亭的言论,朝堂之上骤然间鸦雀无声,就连齐王和赵王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此时大殿之上左湘亭的声音每一个人都清晰可闻,他微笑道:“目前秘卫和暗卫都由平乐公主掌管,身为皇室公主,一定会秉公办理。”
齐王和赵王眼神不由自主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除了疑虑之外,还隐隐有退缩之意。
这几位官员虽然官职不大,但都是紧要之人,如果交由秘卫来调查,到最后只怕难以收尾,会牵扯更多的人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不过隐隐之间又感觉朝堂上的局势似乎并非只有两位皇子相争。
平乐公主掌管着秘卫和暗卫,再加上千秋商号,人虽然不在朝堂,但无形之中竟已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齐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沉吟道:“左卿家言之有理,不过既然要调动秘卫,我还需要请示父皇。”
左湘亭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缓缓退回到左首。
当然每一个人都看出来这只不过是齐王的托词,其结果多半不了了之。但通过今日的朝会,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苏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是傍晚,然后一直沉默不语。
秦之道叹道:“今日齐王在朝堂上率先发难,不过赵王看来也并非全无准备。虽然最后还是平息了下来,但相信这只不过是齐王的一次试探,随后的争斗只怕会更加激烈。”
苏时默默说道:“看来双方都握有对方的把柄,所以行事之间难免投鼠忌器。”
秦楠在一旁忍不住长叹道:“齐王与赵王历经十年争斗,相信对彼此了如指掌,否则的话,在仓促之间赵王的应对怎么可能如此言之凿凿。”
她沉默了一阵,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