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问归。”
闻酌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席问归一听就知道是生气了,一秒道歉:“我错了。”
“错什么了?”
“错在不该骗你。”
“还真骗我了啊。”闻酌语调悠长,“我还以为只是隐瞒了一部分。”
“……”
某种程度上,闻酌的掌控欲很强,特别是针对席问归相关的事情。
有时候,例如他自己身上奇怪的那些地方,他可以和席问归心知肚明都不去主动戳穿那层膜,而后等待真相到手、慢慢靠近的过程,但不能接受他已经问出口的问题仍被欺骗、席问归给予的答案仍有篡改。
特别对于那十年。
后边的人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还以为在讨论接下来的路线。
“怎么了?”
闻酌没说话,抬腿向前。
席问归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上,想去拉小鱼崽的手,但还没碰到就被甩开。闻酌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是个不刻意去看都不会发现的小动作。
诸槟:“怎么感觉气氛一下子变了……”
蓝毛说:“你在主城有伴吗?”
诸槟愣了好一会儿,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有点回答不上来,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没有,我一直一个人。”
“难怪你一个人。”蓝毛努努嘴,“都没看出来这小两口吵架呢。”
诸槟确实没看出来,主要席问归和闻酌都不是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闻酌再次停下脚步,他抬腿跨出水沟,走上旁边的人行道,微微贴墙倾听了会儿什么——
“有人。”
众人神经一紧,不确定是追兵还是别的什么存在,他们屏住呼吸跟在闻酌身后,却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湍急的呼吸。
呼吸只有一个,落地的“脚步声”却远远不止。
闻酌掏枪,对准前方。
阵风刮过,一道人影猛得撞进他们的视野,对方一瘸一拐地受伤不轻,甚至都没注意转角有这么多人就直冲冲地擦过。
追着他的是一群怪物,粗略看去有七八只。
除非他们和这人一起跑,否则只能帮忙解决这批怪物。不过问题不大,闻酌连着扣动了几下扳机便解决了一半,另一半被席问归的箭给射死了。
两人非常默契,都能第一眼就辨认出怪物们的致命位置。
为避免掉san,蓝毛几人都没朝怪物细看,反而是身后逃跑的人折返回来,阴森森地说:“是你们啊。”
“……张京。”诸槟刚刚就认出来了,“你怎么这么狼狈?”
“你也没差。”
对于这个推他们出去当挡箭牌的人,诸槟与蓝毛两人都没好脸色:“滚吧。”
然而张京却追问:“通往安全区的下水道口在哪?”
蓝毛冷笑:“
我们又不是从那下来的怎么知道?”
闻酌却问:“你要回安全区?”
“你们喜欢在外面找死我可不喜欢。”张京脸色发白,状态看着很差,“只有那里才安全。”
闻酌违和地发出邀约:“我们要去梦之塔看看,你来吗?”
其余几人一愣,虽然不满但都没说什么。
“去梦之塔干什么?找死啊?不知道路就给老子滚开!”张京被费伊洛削掉的半边唇都没了血色,看起来受伤不轻,眼神都有些涣散。
“——你不想回车站了吗?”闻酌冷不丁地问。
“车站……车站……”
埃里克脸色微变,第一时间躲到闻酌身后低声道:“他身上有很多怪物造成的伤口。”
他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能,但介于“玩家不容易被感染”的设定,大家都没太当回事。
然后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
先是张京肩膀的衣服向下塌陷了一块,像是半边肩膀突然不见了似的,空荡荡地随风飘起。
很快众人便发现并非不见了,只是他的手臂错位到了胸.前,崩破了衣扣直指他们的方向!
尽管几人意志力都还可以,却仍然被这鬼畜的一幕惊得直掉san。
紧接着一根白骨从张京的咽喉里刺出,牙齿流进了皮肤上,朝着脖颈、锁骨的方向游动,在衣服的遮挡下不知终点为何处。
再接下来他站立的平靠就不是腿了,而是半截膝盖与臂弯……
他的腰也倒挂着折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眼珠子从眼眶中掉出,落在发间,随着转动的身体换了个方向,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诸槟与蓝毛都呆滞了,戏子倒是长记性了,从最开始发现了不对劲就缩到墙角颤颤巍巍、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只要不看,就不会太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