瘤,最后肿瘤落到他自己身上了。
他看着面前的穿刺结果,心如刀割。
他这几十年的时间都给了医院,没能足够陪伴妻子,没能充裕孝顺父母,最后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他天天叮嘱病人多体检,多体检,最后自己却忘了体检,现在发现已经是晚期。
他没多久可活了。
他救不了自己。
……
厕所隔间里,护士压抑着哭声,她男朋友跳楼自杀了,可她请不了假,医院太忙了。
闻酌站在洗手台前,看到了自己慢慢凝聚的实体。护士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还以为他是病人家属:“你谁啊!这里是女厕所!?”
闻酌一顿:“抱歉,走错了。”
他走出去,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胳膊,肩膀一通。那人刚想骂,看到他苍白的肤色和好看的脸,没忍住放轻了语气:“你没事吧?”
“没事。”
闻酌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人群里,刚刚撞到的人呆呆望着,还以为是自己幻觉。
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看岔了吧?
……
“咳咳——”
“醒了?”
“小鱼崽?”
闻酌听到这声就烦躁,直接呼去一巴掌:“吵死了。”
对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昏迷都这么凶。”
闻酌不想管什么凶不凶,他只想好好睡觉,太困了。
直到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使他突然惊醒,他坐起身,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还有床边与十年前容貌相差无几的席问归,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这间屋子的环境与他的卧室一模一样,就连他假借新年礼物实在暗含不轨心意的拼图,都挂在分毫不差的位置。
直到那场大火,席问归消失了,连带着他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了,包裹这副拼图。
这幅拼图也是闻酌深信自己没疯、席问归真的存在过的重要佐证之一。
他的购买记录还在,拼图不见了,火灾现场却连拼图残渣都没找到。
就恍惚了几秒,闻酌的理智就回来了。
他平静地问:“这是哪儿?”
席问归:“我在主城的屋子。”
“你不是说你没在主城定居?”
“我办了张暂住证,就是有点贵。”席问归给他倒了杯水,“还难受吗?”
闻酌下意识摸了摸腹部,完好无损,连伤疤都没有,胸腔的闷痛也都尽数消失了。
他怔了怔:“我为什么又活了?”
作为一个法医,他很清楚当时在副本里已经有内脏出血的征兆了,又被捅了一刀,对方的手法挺专业,基本没给他留活路。
席问归避而不答:“你前面梦到什么了?睡得很不安稳。”
闻酌皱眉:“……不记得了。”
他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走了很远的路。
脑海里闪过了一些片段,隐约记得有间医院,充满各种嘈杂的气息,他在里面待了很久,见到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故事。
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些人的容貌,具体发生的事……
一个片段、一句话都记不起来。
“那就别想了。”席问归眨了下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副本出来,我点了张票稳定你的伤势,然后出门去找医生,一回来就发现你伤口都好了。”
闻酌盯了他半晌:“第二次说了,席问归,你真的不会撒谎。”
被揭穿了拙劣的谎言,席问归干脆避而不答了,他抱住闻酌,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小鱼崽儿……我好难受。”
闻酌:“……”
“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还睡了很久。”
“我知道你会醒,但不知道你多久会醒。”
“……我睡了多久。”
“七天,所以后天就是你的下个副本了。”
“……那个纪新路呢?”
“死了。”
“你杀了他?”
“算是吧。”席问归拉开了些距离,他蹭蹭闻酌的脸,“闻警官要抓我吗?”
闻酌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可惜没有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