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约莫是近一个月来小区说话声音最多的一天。
警察来了,该被记者爆出去的负面新闻也都拦不住,加上门口包子铺老板的店被封,警察虽然没说老板就是凶手,但居民基本都这么认为了。
一切已成定局,大家索性不再压抑,畅所欲言。
但这些走在小区路上,坐在家里饭桌前,站在阳台俯视小区来来往往警察的居民们,不约而同地对一个月听到的救命声保持缄默。
好像一个月前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像真的不曾有一个叫江棠的女孩死去。
只要装作不知道,好像一切负罪感都可以洗清。
死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已,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样升起,他们照常生活。
又不是他们杀的。
今晚的秋香园是天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晚上□□点的小道上依然有人来来往往,万家灯火齐齐亮开,在媒体和警察齐齐到来的情况下,物业忙得连轴转,一边找人修怎么都不好的路灯,一边找人修怎么都不好的监控。
但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
路灯没再像之前一样修好后也忽闪忽闪,监控不再经常变成雪花屏幕。
就如同门口那个偷偷跟邻居嚼舌根的老太太说的一样:“可能是警察来了……怨气散了。”
谁的怨气散了?她说得不清不楚,好像一个月前死去的那个女人有多大的罪过。
他们在完全不了解凶手与死者的情况下,在短短一天之内就编造了一个可笑的故事:“我听说是包子铺老板被那女的绿了,跟楼下的邻居搞在一起,所以老板又把楼下那小鬼杀了,把女人的手插他嘴里……”
她的老伴说:“张山那小伙子我看好得很,懂礼貌又能干,要不是逼急了怎么会杀人?”
凑在一起的另外一个老太太犹豫道:“可是我听我儿子说,那天晚上有两个女人喊救命……”
她是真的没听到,老人的房间门很小,窗户都很迷你,那晚雨下得太大了,若隐若现的救命声音被她当成了梦。
“瞎说什么!就一个——”第一个说话的老太太笃定道,“肯定是情杀!”
……
如果说年轻人还会因为从小树立的道德感觉得有种负罪的感觉,那么老年人是完完全全没有道德的羁绊。
凶手,受害者,束手旁观的邻居……都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编织出一个个让人信服的故事,为死者找被害的理由,为杀人者找杀人的合理性。
聂松曼躺在花园的吊椅上,散漫地捧着花茶:“看来不管是什么时期,人的本质都一样。”
闻酌看了眼斜对面的房子,冷清不语。
在警局工作的他更有发言权,近几年来槐城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或许是大环境太压抑,或许是在高压状态下人本质里的爆戾与恶意全都爆发了,各种令人唏嘘的案件一起接着一起。
闻酌记得最长的一
段时间门,刑警大队个月没休息?_[(,每天从早上七八点连轴到半夜,通宵也是常有的事。
最重要的是,民众对犯罪的态度越来越稀松平常了,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对身边的弱者、或正在进行的罪恶持旁观态度,甚至视若无睹。
到了网上,谁都又都能装成理中客评判一番。
好像随着科技的发展,高楼大厦的铸就,人心越发冷漠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又或者,人自古就是如此。
“快结束了……”聂松曼尝试喝了口玫瑰花茶,“味道不错。”
天已经黑了,还剩个多小时到零点,期间门闻酌尝试找过郑多乾,但郑多乾一直躲着他。
闻酌从不是强求的性格,既然郑多乾不想见他,那就不见。
当时针与分针形成七十五度的那一刻,手机叮得一声——
【秋香园站还原度85%,审判者之桌将在半小时内刷新,请乘客们再接再厉,揪出罪恶,抓到罪者!】
【本站审判者之桌:秋香园八栋一单元101室】
“……我这?”聂松曼看向室内,若有所思,“不会在画室隔间门里吧?”
“有可能。”
闻酌倒是更在意那85%的进度,剩余的15%的故事进度是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虽然无法知道自己的求生任务,但有两种可能,一是按照他对任务的推断,自己已经完成了;二是被迫透明的自己与陶盛没有求生任务。
后者不太可能,这样他们的角色又会显得过于简单。
如果是前者……闻酌确信自己已经完成了。
那么,这15%代表着哪一部分故事的缺失呢?
闻酌思索不到一秒片,手臂青筋就开始跳:“再不滚远点我就烧了你的车票——”
他烦不甚烦地拍了空气一巴掌,仗着无法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