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咏控制不住地发抖:“费老师,我能跟你靠着背吗?”
“……好。”费允笙很久没听人叫自己老师了,他主动走过去,只当张咏太紧张:“没事的,等天亮他们还没走我们就绕个路回村子。”
杜苓打量了张咏好几眼才移开目光:“我车票找到了。”
费允笙:“这么快?什么时候找到的?”
“白天我跟鲁向南去了趟棺材铺,铺子中央有张供桌,上面点着很多白蜡烛,我的车票就藏在香火坛里。”
“我的线索是井,周围是一个院子,虽然看到很多口井了,但都不是我线索对应的那口。”费允笙苦笑了声,问身后的人,“张咏你呢?下张车票线索是什么?”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回声,他疑惑地又喊一句:“张咏?”
冷……
彻骨的冷。
张咏不敢把背面留给森林,费允笙答应背靠背的时候他还苦中作乐地在心里夸自己聪明,他听着费允笙和杜苓的聊天有些得意——没想到吧,我也找到车票了,就在昨晚把他吓摔倒的狗骷髅头里。
白天听闻那个骷髅头是狗他就又跑去了一趟,因为下一张车票背后的线索就是个狗骷髅头。
紧接着张咏就听到费允笙喊他,似乎在问他的车票线索。
他毫无防备的回头,直直对上一张惨白的鬼脸,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寒意渗进了骨子里。
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它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最后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七个字……
“不……”
大脑像是被冻结了来不及思考,双手已经先身体一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死……给我死!
他甚至都没余力想自己为什么能掐住鬼的脖子,只知道往死里用力。
鬼好像不止一只,身后也有东西在拉他,张咏一把甩开……
突然,他后脑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最后恍惚的意识里,他看见费允笙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脸憋得通红。
“咳咳……死了?”
“还有呼吸,晕了。”
……
闻酌难得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
他猛得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棺材里,棺材外是数不清的棺材,四下无人,还有飘飘荡荡的白布条……
是棺材铺。
记忆开始回笼——昨晚他进来不久就被人拉进了棺材里,还让他睡一觉,等天亮就好……对方自我介绍说是席问归,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玩家。
闻酌抚了抚手腕,抬眸的瞬间眼神比鬼还阴冷。
棺材铺里已经没人了,窗外依旧一片灰暗,只是看时间应该快天亮了。
闻酌刚翻出棺材,就看到昨晚窗外的那个村民还在,蜡烛红光下的诡异面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闻酌转了下手术刀,他克制着暴躁:“滚。”
村民与竟然真的听话的转身了。
闻酌看了眼时间——现在早上五点半。
天亮了,灰蒙蒙的光落了进来,闻酌走到窗口,窗外站着的数十个村民,在天亮的这一刻齐刷刷吹灭了手里的蜡烛。
他们像是突然回魂一样四面八方地散开,各回各家。
“……”闻酌回头看去,棺材铺依旧是昨晚的样子,唯独他睡过的那个棺材是打开的状态,其它都闭得很严实。
他随手推开最近的一个棺材,看清里面的情况时眉头紧皱。
紧接着他又推开第二个、第三个……
一共一百五十八口棺材,但供桌上的蜡烛却只有一百五十七支。
闻酌总共检查了六口棺材,棺材中间全都点燃着一根白色蜡烛,先不说完全封闭空气难以流通的棺材里怎么会有点燃的蜡烛——蜡烛对面摆放的黑白遗照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其中有两张遗照他见过,一个是昨天掉进茅房淹死的李昆,一个是村长李耀城。
可明明村长天亮前还守在棺材铺外试图追杀他,刚刚才堪堪离去。
谁会没事给自己弄个遗照摆在棺材里头?
其余的棺材没法一口一口地打开查看,太耗时间又太耗体力,但大概率也是同样的场景。
还有某位一直没露面的乘客,或许就藏在某条白幔后看着他,又或许躺在某个棺材里躲着……
闻酌深深看了眼阴森的棺材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就算躲得了一晚,两晚,三晚……副本结束的那一刻,他们终要在车站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