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韬真心觉得, 这日子他这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本来受了这满身的伤,他应该赶紧回家躺着。但他想了想之后,带着这一身的狼藉从另一个偏门求见主子。
陈卫丽害怕孩子出事, 又听他说有要事禀告, 便让人进来了。
看见胡文韬这声惨状, 陈卫丽脸色阴沉了下来。
胡文韬立即告状:“彩云她疯了。夫人, 您不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再这么下去,小的就要没命了。”
陈卫丽恶狠狠盯着他:“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献妻之事?”
胡文韬吓一跳。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这一身伤,衣裳上还有汤汤水水, 一看就是受了委屈来找主子作主。旁人知道后, 也会好奇发生了什么。
但是, 那些内情不能为外人所知。
胡文韬立刻磕头:“是我爹, 我爹嫌弃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端着热汤就往我身上泼。”
看他反应快,陈卫丽脸色缓和了几分:“回去好好养着吧, 养好伤之前,都不用去铺子里上工了。”
胡文韬压低声音:“那彩云那边……”
“接下来一个月,你的活计就是给我哄好她,不能让那个孩子出事。若是孩子最后没能平安来到世上, 我拿你是问!”
胡文韬苦了脸。
“我娘那边……她年纪大了, 干不了这么辛苦的活,反正彩云也出不来……”
“彩云的肚子不能出事, 不能让她生气,你还要我说几次?”陈卫丽说到后来,已经发了脾气。
胡文韬吓一跳,不敢再多言, 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
接下来两天,楚云梨真的是见胡文韬一次,就打他一次。
到后来,胡文韬浑身是伤,也就是勉强走路而已,脸上都有了一块烫伤,大夫说,很可能会留疤。再这么下去,他大概都不能见人了。
如果容貌有碍观瞻,多半再也干不了账房的活儿。胡文韬自认年轻有为,满腹雄心壮志,哪里甘心就此变成废人被关在家中?
于是,他悄悄去找了林长远。
到了这时候,林长远才知道偏院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看见胡文韬身上的伤,觉得妻子在胡闹。
虽说胡文韬从偏院进出,不会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在给彩云送饭,但他伤成这样,外人肯定会好奇缘由。如果打听到偏院里的事,这对他们夫妻很不利。
即便是那事没到需要瞒住所有人的地步,但……他睡了一个有夫之妇,到底是好说不好听。
在林长远看来,想要解决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得让彩云自己不闹……到时胡文韬可以关在家里养伤,外人也不会好奇向来得主子重用的胡婆子到底犯了什么事被罚去清洗恭桶。
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见彩云。
于是,还没有到吃饭的时辰,门就被打开。林长远独自走了进来。
虽说男女有别,但两人之间连孩子都要生了,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长远也不怕和她单独相处。
“彩云,近来可好?”
楚云梨面色淡淡,彩云自从发现有身孕,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我好不好,公子不是最清楚么?”她冷笑连连,“迷晕有夫之妇行奸辱之事,林公子可真是会为林家列祖列宗增光添彩。”
这话落在林长远耳中,只觉很是难听。他解释:“这是夫人的安排,我爱重夫人,所以……”
“你这么听她的话,她让你去死,难道你也答应?”楚云梨很是激动。
林长远见状,急忙安抚:“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无济于事。千万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楚云梨冷哼一声,别开了脸:“这个孽种,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这是我不贞的证据!”
林长远皱了皱眉:“以后你的孩子会是林家主,这有什么不好?等孩子长大,即便你们母子不能相认,孩子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受苦,到那时,你也算熬出头了。”
楚云梨扬眉:“这么说,公子打算留我一命?”
从方才一进门,林长远就觉察到不对劲,只是他进门就开始劝说,一时间没能细想。此时突然福至心灵,他发现往日里特别乖巧的彩云今儿特别凶。对他也没有了以往的恭敬。
“谁要你性命了?你听谁说了什么?”
林长远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彩星。
因为在彩云闹开之前,经常见她的只有一个彩星!
“我是自己想通的。”楚云梨满脸愤然 “我的身份不光彩,而夫人要养这个孩子,她绝对不允许孩子的名声有损。所以我这个不光彩的母亲在生下孩子之后,就已经不配活在世上。是也不是?”
林长远哑然。
“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