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是跟人合住的,院子里管是东西还是人都乱七八糟,烟火气十足。
楚云梨穿一身绸衫,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我找周娘子。”
很快,藏在人群里的周娘子就被露了出来。算起来她孩子已经会走,此时却没看见孩子的人。
“你出来吧,我有话问你。”
周娘子虽然人在外城,却也知道贺家那个姑娘被老爷赶出来的事。当初她敢那样对待孟小渔,是认为自己背后的主子不会失势!
现在贺姑娘自身难保,不可能给她当靠山了……周娘子磨磨蹭蹭出门,到了人少的地方立刻就跪下了。
“小渔,之前我那样做,不是我的本意,都是孟姑娘吩咐的!”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看我日子这么艰难,不要怪我好不好?”
楚云梨轻哼一声:“你艰难就可以为了银子肆意欺负别人么?”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您磕头行不行?”周娘子说着,真就开始磕头,没多久就磕得额头红肿。
她会这样害怕,是怕自己卷入官司之中。若是孟小渔铁了心要告,她也是夫妻俩骗人生孩子中的从犯……当时已经算计好了的事,等到临盆,孟小渔就会死!
谁知道会出变故?
楚云梨居高临下看着:“我想知道当初那个姓贺的还想了些什么招数来对付我。”
周娘子有些迟疑。
毕竟孟小渔是还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察觉到了卢家人的打算离开的,兴许已经猜到了卢家准备害死她……虽然愤怒,却也不会那么恨,如果知道贺苗娘连稳婆都准备好,只等着她临盆就出手害死她……搞不好她就会气得直接告上公堂。不过,事到如今,说不说已经由不得周娘子。
“那个稳婆住在哪里?”
周娘子还真知道,因为当时这人就是她引荐的。主子说了,要嘴紧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就住在那边的十八号。”
楚云梨立即找了过去。
稳婆对于贺苗娘吩咐她做的事情并没有隐瞒。在她看来,自己又没干那些缺德事,承认了也不会怎样。
“我只是答应下来,没打算真的杀人。”
但是孟小渔确确实实死在了她的手里。
这个稳婆,心黑手狠,周娘子跟她并不熟,也知道她干的事,可见此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做这种事了。
楚云梨转身离开,让大娘去周围问了问。得知稳婆嫁过来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这些年却吃香喝辣,虽然还住在这个小巷子里,但是两个儿子都各自有铺子和宅子,郊外还有山头。
不用问也知道那些都是黑心银子!
有些人身在局中没有发现端倪,楚云梨花费了两天的功夫,查出来了稳婆这些年害死了十多个人。除开那些没有靠山的妾室,她专门挑出了三个难产而亡的妇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的家人。
第二天就有人去衙门告状,稳婆被带到了公堂上。
告她的那个人女儿都已经死了十年了,稳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多年前的事染上官司。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楚云梨的手笔,只以为是自己曾经的东家手脚不干净,被人给怀疑了。
稳婆害死了人,收押后秋后问斩。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四五个人前去报案,稳婆没能等到秋天,很快就被处斩了。
*
贺苗娘听说了稳婆害人的案子,还紧张了两天,因为她当初也找过此人,不过,稳婆到底是没有做,她也没有付稳婆银子……应该不会有事。
卢母听说了稳婆的事情后,跑去问儿媳:“当初你找的那个稳婆是不是姓林?”
贺苗娘这些日子已经看透了卢家人的嘴脸,尤其不喜欢婆婆,闻言摆摆手:“不是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就好。”卢母拍着胸口,一脸的后怕。她转而又问,“你蹲了几天,可以见到你爹?”
为了蹲贺老爷,家里的事情全都放下了,好在父子俩已经痊愈,不需要她照顾。但是,做生意的人就看不惯家中有闲置的人手,不忙起来就亏了!
提及此事,贺苗娘脸色很不好:“见到了,我爹很忙,没空跟我说话。”
卢母脸色沉了几分:“赶紧做饭去吧,他们父子俩就要回来了,我也饿了。”
贺苗娘:“……”
翻脸要不要这么快?
“我做饭不好吃。”
“挺好的,比我做的好吃,快点去。”卢母一想到家里不多的银子,心里就沉甸甸的。
那些货物因为压了太久,想要尽快卖出就只能降低价钱,十多两银子的货物最后只卖了八两不到。
这些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不少,但是,卢家想要继续做生意的话得租铺子,还得花钱买货。这点钱是绝对不够的。
“你爹到底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