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点面子都不给, 贺苗娘想留也留不住,无奈之下,只得穿上那个粗糙的衣衫出门。
穿惯了绫罗绸缎,再穿粗布衣衫, 只觉得肌肤到处都刺挠, 贺苗娘心里想着, 父亲的孩子不多, 再生自己的气,应该也去不了多久。
出门后,等在那里的不是华丽马车, 而是一架才买用的青蓬马车。
马车里面脏兮兮的, 还有水和菜叶,应该是今天买完了菜还没有来得及打扫。贺苗娘最近过得豪奢, 东西不好看都拿不到她跟前。看到这样的情形,当即就皱了眉, 丫鬟却不管这么多:“姑娘快点吧, 车夫送完了您才可以休息。”
贺苗娘还没有爬上马车坐好,丫鬟就已经福身离去。
车夫没有跟她打招呼, 直接就赶了马车离开,跟往日的态度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贺苗娘坐在马车里, 只觉得颠簸地厉害,心里也不好受。她脑中胡思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 马车停下,她掀开帘子,果然已经到了卢家门外。
“姑娘,到了。”
车夫态度冷冰冰的。
贺苗娘做不出讨好车夫的事, 自己是主子,他是下人……有他后悔的时候!这么想着,她直接跳下了马车。
结果她还没有站稳,车夫已经打满离去。贺苗娘回头,吃到了一嘴灰。
她心里想着回头要如何教训车夫,缓缓上前敲门。
“到了!”
卢母这两天已经彻底放下了铺子里的事,只希望父子俩能赶紧好起来。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给自家送饭的,急忙将炉子上的药罐拎下来……结果烫着了手,她舀了一瓢冷水,将手放在里面泡着,这才过去开门。
贺苗娘等了有一会儿,门才打开,一眼看到婆婆的狼狈,她有些惊讶:“娘,你这是怎么了?”
卢母跟她已经做了三年的婆媳,之前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在和苗娘认祖归宗之后,那些不愉快早已消失。看到儿媳,顿时眉开眼笑:“苗娘来了,快进。”
因为儿媳妇和儿子悄悄来往,自家沦为了众人的笑柄,现在走出去还被人指指点点,卢母心里对此有些不高兴。不过,比起儿媳带来的好处,那些都不算什么,别人看不惯卢家,绝对是嫉妒。
婆婆这样的态度,让贺苗娘心情好转了不少,进门后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而卢母也才发现儿媳身上穿着粗布,比以前在家的时候还不如,手腕上已经被粗布衣衫将肌肤磨红了,她好奇问:“苗娘,你怎么穿成这样出门?你的丫鬟呢?”
贺苗娘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想先看看俊义。”
卢家父子俩都被打伤了,看过大夫之后,又都是皮外伤,可也算是伤重,至少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卢母想起自己方才关门时,外头一个人都没有,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难道贺苗娘被她爹给赶出来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大户人家最好面子,要是得知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有妇之夫拉拉扯扯,贺老爷肯定会生气,一怒之下把丢脸的女儿赶出去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着贺苗娘熟门熟路回了正房,卢母心头很不安,飞快跟了上去。
卢俊义看到魂牵梦绕的人出现在门口,急忙伸出手去。他手背上都是青青紫紫,肿得跟馒头似的。
贺苗娘见状,飞快上前握住:“你怎么受伤了?”
原先俊秀的容貌已经不在,整张脸到处都有红肿青紫,比猪头还丑。说实话,她心里是有点嫌弃的。如果两人认识之初卢俊义就是这副模样,她绝对不会嫁。
提及受伤的事,卢俊义是满脸愤怒:“孟家那一群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一言不合就动手。要不是因为孟小渔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贺苗娘紧张地问:“你伤得重不重啊?大夫怎么说的?”
卢俊义见她担忧自己,安慰地笑了笑:“不要紧,大夫说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我是不是很丑啊?”
问完,还摸了摸脸。
贺苗娘无语,这已经不是丑,是很吓人!
卢俊义这才想起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忙问:“你怎么直接回来了?”
“爹知道了我跟你见面的事,很生气。”贺苗娘说到这里,眼泪就落了下来,“当时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嫁给他安排的人,要么就是回到卢家,我选了后者。他特别失望,让我换下身上的绸缎,不许我带走贺府的任何值钱的东西,让人把我送到了这个门口,还说我留在卢家的话,以后再不是他的女儿。”
卢俊义心得感动不已,忍着疼痛将人揽入怀中:“苗娘,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贺苗娘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以前她很喜欢靠在他的怀中,但是此时他身上的药味很是熏人,她好几次都想吐。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