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培林听得到身后女子慌乱的叫喊, 可他不想停下。
过去那些天里,他忙碌之余,有点空闲都在为她推脱。努力说服自己每个人都有过去, 只要游双涵对他是真心,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
可身为男人, 他满腔赤诚,很难不计较。好不容易都说服自己了,打定主意好好和她过日子, 可回来后发现她私底下和人还有来往。这让他如何能释然?
真的, 她和其他男人暗中来往还好,偏偏是和渊源颇深的罗南华。要说二人之间清清白白,他反正不信。就算真的清白, 他也难以接受。
游双涵追了一路, 一直到了地方, 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人进了院子,而她被拦在门口,顿时悲从中来。
“夫人, 您别在人前失态, 会惹人笑话。”边上喜儿低声提醒。
游双涵也不想哭, 可就是忍不住。但喜儿的话也有道理, 虽然夫妻俩闹了别扭,她被长辈厌弃的事情还没有传开, 但一小部分下人还是知道了的。暗地里不少人观望着……她这边一哭,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她擦了一把脸, 霍然转身:“回去。吩咐厨房重新给公子熬汤,让人守在这里,只要公子一出来, 即刻将他请回房。”
往回走的路上,她脚下一转,干脆去了寿禧苑。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夫妻之间不能夹着长辈,否则,一定好不了。而吵架后有长辈帮着撮合,和好时一定事半功倍。
楚云梨看见了蒋培林,并没有问他夫妻之间的事,只让他保重身子。稍晚一些的时候,蒋发礼从外面回来,跟儿子说起了这一路的见闻,气氛还算和乐。
蒋培欢兴致不高,就没过来。一家人刚用完膳,寿禧苑的人就到了,说是老太太有请。
过去那些年,林妙琪因为身份的缘故,老太太一直都舍不得放手家中诸事,也因此,哪怕她已过门许多年,家里做主的人始终都是老太太。
蒋发礼听闻母亲有请,下意识起身,带着一家子即刻赶了过去。
人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老太太面前的游双涵,此刻她眼圈微红,看见蒋培林进门后,似乎还更伤心了。
蒋培林本来心情挺好,看到她,又觉心里沉甸甸的,不过,他不愿意将夫妻之间的不睦摆在长辈面前。毕竟这人是他当初执意要选的。
他露出一抹愉悦的笑:“祖母,我带了礼物,本想着稍后给您送来,没想到您这般等不及。”
蒋老太太看到孙子插科打诨,笑着摇摇头:“我都这把年纪,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满足了。”她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俩一直别扭着也不是个事儿,一辈子那么长呢,逃避可要不得。你是我的孙子,我余生所愿就是让你平安顺遂。把你找来,也是想让你们当面说清楚,若是能接受对方的过去,往后谁也别提这茬,好好的过日子。若是不能,那就趁早说清楚,大家都不耽误。”
游双涵双手揪着帕子,指尖都泛了白,很是紧张。
蒋培林看她一眼:“本来我是想原谅你的,可……”
游双涵急忙解释:“我没有见过他,那个荷包是母亲送来的,至于他们有没有见……除了回门那天,我连大门都没出……夫君,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理亏,可做人要讲道理啊,你觉得我有错,好歹给我一个辩驳的机会。”
这些日子,游双涵确实没能出门。那个荷包就算与罗南华有关,也绝不是他亲手交到她手里。蒋培林想到这些,面色缓和下来。
楚云梨看在眼中,嘲讽道:“你都已是我蒋家妇,却有另一个男人担心你没有打赏的银子而特意准备。你们游家还偏偏接了,是该说你们家眼皮子浅呢?还是该说你们家不知道避嫌?或者,你们所有人都觉着培林这个夫君不称职?”
游双涵面色大变:“我没有这么想。”
“可你们就是这么做的。”楚云梨似笑非笑:“那荷包拢共没有多大,装不了多少银子,我蒋家何时连那点银子都需要外人准备了?”
蒋培林缓和的面色又冷淡了下来,游双涵看在眼里,慌乱地道:“我只能控制自己,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他愿意送东西,我是想拒绝的,可没人给我拒绝的机会。是,我娘是眼皮子浅,看到银子就想收……但这跟我有何关系?又不是我让她收,不是我让她送进来的……我倒是想还呢,没机会呀,我若是出门去找他,更是说不清楚。你又不在……”
她越说越伤心,话中不乏怨气,到最后还嚎啕大哭。
女子想要哭得美,也是有技巧的。游双涵还没学会,这一哭就显得狼狈。蒋老太太看在眼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楚云梨一看,就知老太太不高兴了。大家夫人,不能失礼于人前,游双涵这么哭,明显是不合适的。
蒋培林听了妻子的话,生出了几分歉疚来:“我陪你一起去还。”
游双涵瞪着泪眼,抽噎着问:“你还愿意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