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听说过。”
“宰相问我能不能在一年内征到五万精壮。”
谭细细瞪大眼睛:“大人可拒绝了?”
“我答应了。”姬萦说,“所以才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徐籍第一次就交这种艰巨的任务给她,不就是想看看她的能耐吗?若是知难而退,她这辈子大概也就是个挂名太守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口答应下来。
而谭细细在不入流的典史上干了大半辈子,从本质来说就不是一个汲汲营营的人,所以他理解不了姬萦的想法,听见她的话,只觉得两眼一黑。
“这您也敢答应?五万精壮,不是五万阿猫阿狗——”
谭细细愁眉苦脸,叫苦不迭:
“这不是弓起腰杆淋大雨,冬天躺在雪地里——又背时又找死吗?”
姬萦摆了摆手,说:“不必那么慌张,其实我心中已有了粗浅的想法。不过还是想集思广益,听听你们的想法。”
有个屁的粗浅想法,姬萦脑子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但她笑眯眯的,好像真的已有了思路。
“都说说罢。”
话音落下,花厅里沉默了半晌。
“青州附近……还有没有山寨?”秦疾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姬萦知道他想说什么,作为凌县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他还想故技重施。
“据我所知没有。”姬萦浇灭了他的希望,“青州有大军驻扎,节度使府又安在这里,周边并无贼寇。”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岳涯神色散漫,带着一丝轻蔑说道,“青州招不到兵,只因为他青隽军的兵饷太低,众人都不愿为他卖命罢了。”
“我了解到的情况也是如此。”姬萦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如今世道刚乱,百姓家中还有存粮,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参军的。要想激励大家的积极性,就应该提高参军待遇,但就目前看来,参军要担惊受怕,还要动辄断胳膊断腿,而要想拿到丰厚的回报,只有获得阵亡抚恤这一条路。但哪有人是奔着阵亡抚恤去参军的?”
江无源迟疑道:“可是……全国的兵饷都是这样,青隽军的待遇并不算低。”
“那就说明全国的兵饷都太低了。”姬萦断然道,“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谭细细欲言又止。
“细细兄,你有什么想说的,尽可畅所欲言。”姬萦说。
谭细细这才说道:
“大人是想用密道里的那些银锭去招人吗?那些钱来的不明不白,大人要如何解释?”
三个大木箱,一共有四十万两纹银,放到哪里去都是一笔巨款。
不过,就如谭细细所说,没过明处,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
“若是不动用这笔钱,有办法另外凑来增饷吗?”
花厅内陷入一片沉默,几人都面露难色。
姬萦视线游荡,最后落在自己身处的这栋宅院上。
府邸是作为赏赐的其中之一给她的,地契都在她手里,她也不可能在徐籍手下呆一辈子,迟早撕破脸皮的两个人,在对方势力范围内置业是很危险的事,还不如现在就变卖成银两。
只不过这座前将军府有久远的闹鬼传闻,想来是很难卖出去的。
姬萦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思考着其他方案。
“你们都回去想想吧,两日后放衙了再到这里来商量对策。想得出来最好,想不出来也没事——”
像是要放宽众人心似的,姬萦特意笑着说道:
“大不了在众人面前丢个脸,多挨几下板子罢了,此事是我一人接下的,若完不成,我也会一人承担后果。”
“某怎么会让姬姐一人挨板子!”秦疾义薄云天,当下就大声说道,“姬姐受什么罚,某一并承受!”
江无源皱眉道:“若实在不行,大不了一走了之——”
江无源锋利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谭细细,又白又胖的中年典史把身体往墙壁方向一转,用沾着不明物体的牛皮手套识趣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本就不赞同来这里。”江无源把话说完。
“谭典史,把手放下来吧,不必如此。”姬萦笑道,“我用人的法则一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谭细细转过身,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姬萦,又看了看其他人。
“我在凤州的雅社还在继续运转,每个月都有一定收入。再加上一些产业,大约能拿出十五万来。”岳涯开口道。
“这是你自己的体己,我不能收下!”姬萦说。
“既然是我的体己,那么我想怎么用怎么用,想给谁用给谁用。”岳涯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跳到他桌上来的小猴子,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钱我存在金记钱庄,青州就有分号,若要得急,今日就能取出。”
姬萦又推拒了一次,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