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了他吗?”
是啊,他不杀他,是为了折磨他,曾经的天之骄子,父亲沽名钓誉的心爱物件,现如今是有癔症的疯子,火烧祠堂的罪人、穿女装颠倒阴阳的妖人。桩桩件件,都是为了折磨活着的岳宗向。
受折磨的,只有岳宗向吗?
“让他死,也太便宜他了。”岳涯说。
臭茅坑石头。
不好搞,但她还想搞。
姬萦愁眉苦脸回到客栈,小心翼翼合上吱呀作响的大门,上楼梯的时候下意识抬头一看,险些被吓得倒退两步。"你怎么还不睡!"
徐夙隐穿戴整齐,手里提着一盏黄豆大小的油灯,静静地站在楼梯上方看着她。
“你久去不回,我怕事情有变。”
“能有什么变?”姬萦嘟嚷道,上楼的脚步重新走了起来。
踏上最后一阶半朽的木楼梯,姬萦已经能平视面前的徐夙隐。他似乎是睡下后又起来,一头墨水似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肩上披着一件月色的大氅,脸色在烛光的闪烁下有些微苍白,“你达成所愿了吗?”他问。
姬萦从未对他说过此行是去夜访岳家公子,但徐夙隐以既知的语气询问,她竟然也觉得合情合理。对方是徐夙隐,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自己猜出七八。
“唉一一”她重重叹了口气。
“你为何觉得他是你需要的人?”徐夙隐问。
“直觉。”姬萦说,“经过这次面谈,我更能确定,他非一般之人。”
“你想要?”
“想要。”姬萦毫不犹豫。
“好。”徐夙隐的声音像他的神色那般平静,他点了点头,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明日我去见他。姬萦愣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反应,徐夙隐已经揖手作礼,转身离去。
姬萦看着他回房关门,心情十分古怪:他大半夜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她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没想到第二天一
徐夙隐当真去太守府了。
楼阁第三层,帷幔迎风飘荡,如水波万千。
岳涯衣带半解,半醉半醒地靠在栏杆前。他早已得到同楼女子的通报,但直至徐夙隐走至身后,他也未曾转身。“整整四年,老头子第一次放人进来。得知是你,我就觉得不稀奇了。”
岳涯拿起手中酒壶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颌蜿蜒而下,点点滴滴落到栏杆和地面,酒香扑鼻而来,连贯穿楼阁的风也带上了酒香。他放下空荡荡的酒壶,终于转身。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半是冷漠半是嘲笑地睨着面前平静如水的人。
"好久不见,徐师兄。"
岳涯提起脚下一坛未开封的酒,朝徐夙隐举了举:“喝一杯?”
"不了。"
“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意思。”岳涯笑了一下,那抹笑容像是病重之人临终前的返照,片刻便消失无踪了。他径直向栏杆前的条椅躺下,喃喃自语道。
“光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喝不喝了。”
徐夙隐走到栏杆前,目光眺望着太守府外热闹的凤州城。还未受战火波及的富饶城市,民众虽然心怀不安,但仍安居乐业着。太守还沉浸在虚假乐土的幻想里,不知道阴云已经悄然靠近“我是来请师弟出山相助的。”徐夙隐淡淡道。
“我?”躺着的岳涯用手指着自己,哑然失笑,“请我出山,为师兄弹琴助兴吗?”
“天京城破,陛下殡天,诸侯割据,新皇群狼环绕,孤掌难鸣,大夏已值生死存亡之际。夫子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天下将倾的乱局,我想请你出山,勤王平叛,襄助夏室。”岳涯听笑了,笑到最后,变成苦笑。
“师兄,我和你不一样,大夏如何,我不在乎。母亲去世后,我便失去欲求,只想偏安一隅,终老此生。没有归隐山林,只是因为不想让仇人过的太痛快而已。”“我在楼阁里也听说过你的事。”岳涯坐了起来,看着脚下歪倒的空酒壶,眼神中露出悲凉之意,
“皇城撤退时,宰相命你用三万将士阻拦十五万敌军,你赢得漂亮,自那以后名震天下。世人只知你算无遗漏,明若鬼神,却不知你绝境挣“我不明白,师兄,你并非那种迂腐之人,何苦为了夏室做到此种地步,以至于父子离心,进退为难?”*....匡扶天下,济世救人,是夫子最后的遗愿。““
"那你的愿望呢,师兄?”
“我的愿望.....""
徐夙隐说:
“我的愿望就是你能出世襄助姬萦,让她能够拨乱反正,还政于夏室。”
岳涯现在是真的迷惑了,他眯眼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徐夙隐:“你是替那个小道长来的?她是什么人,竟能说动你当这个说客?”“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徐夙隐垂下眼眸,将多余的情绪都藏在纤长睫毛下的阴影中。
“我不会出去的。”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