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碎了一样,带着点不管不顾的、他身上从未展露过的压迫感极为强烈的欲''意。
“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他低阖着眼,垂首吻她青丝,“谁都不行。”
“……”
听着头顶那人如在梦呓的低声,云摇原本挣扎的心思慢慢压平了。
……算了,九日而已。
就当欠这条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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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摇倒是未曾想过,和那日凉亭下,被御衍用龙尾巴缠着她的黏糊劲完全不同,她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如此清闲——
清闲得像是还未大婚就被打进了冷宫里。
“殿下,龙君陛下都七日未曾召见你更未曾踏足沐年殿了,你就真的什么也不做啊?”
“嗯?”
云摇懒靠在妆镜前的圈椅中,朝镜里抬了抬眼。
站在她身后,如蔻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小声咕哝着:“您是步都不往外迈一下,所以没听到,侍龙城中如今都在盛传,说新来的人族公主还未大婚,就已经惹恼龙君,失了盛宠呢。”
云摇讶异回眸:“我什么时候还受过盛宠吗?”
如蔻:“……”
小姑娘大约是十分无奈,“就算侍龙城内只有您一位贵人,您也不能这样随性呀。我们是人族,侍龙城内遍地都是妖族,您若不受宠,我们会受欺负的。”
“不会。”
“长雍公主”都打算弑君谋权了,还要什么盛宠。
不过——
云摇心里暗算了下时间。
距离慕寒渊说的真龙蜕生之劫,只剩下最后一日了。不知是不是在准备渡劫,龙皇殿那边半点不闻召见,也未提大婚之事,她原本想借大婚下手的意图,自然也落了空。
“是不能再一味地等下去了,”云摇朝妆镜内微微偏首,扶正了发髻上的金累丝镂空牡丹簪,“我该找个机会,主动去龙皇殿一趟。”
如蔻听得一吓:“殿下,您要直接去龙皇殿?这会不会太唐突了些?”
“那就将他骗来,就说……”云摇拿指尖拨了拨簪下的金丝流苏,眼睛一亮,“就说我生病了?”
如蔻迟疑:“欺骗龙君陛下恐是重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如何……”云摇还未说完,殿外,忽响起宫侍声音。
“公主殿下,陛下有口谕,请您明日酉时末,到龙皇殿见驾。”
“……”
云摇怔在了妆镜前。
明日就是龙君御衍蜕生之劫,入夜更是他最为虚弱、连凡人之力都抵不过的时刻——他竟然就如此信任和深爱长雍公主,这种时候不把他自己藏到个无人知晓的安全地方,而要她陪在他身边?
“殿下,快谢恩啊。”如蔻见她没反应,忙低声提醒。
云摇回神,心情复杂地应了口谕。
等宫侍一走,如蔻的笑都压不下了:“殿下与陛下当真是天作之合,心思也是一样的,您才想着见陛下呢,陛下就主动召见您了。”
“是啊。”
云摇笑得心虚又勉强。
确实是“天作之合”,她刚想着要怎么去杀他,他便把刀递到她手里了。
妆镜里映着的,窗外天色从亮渐暗,又由夜转白。
等黄昏昧色再次为流云挽上橙金的纱,酉时末刻的水漏也已将滴尽了。
云摇乘着的流苏扶辇,停在了龙皇殿的内殿外面。
华美繁复的袍尾拖过沉色紫檀的木槛,将一尾金色的夕晖泻入殿内,宫侍为她挑开绣着龙凤金纹的纱帘,层层向深,最后一道竟然便是龙君御衍的寝殿。
最后一重纱帘前,在前引路的宫侍停身,转回:
“陛下就在殿内安憩,近日他不许旁人打扰。只能送殿下至此,我等告退。”
宫侍行了礼,并未给云摇再言的机会,便快步匆匆地向来处回了。
云摇对着面前这最后一重纱帘迟疑了片刻,还是抬手掀起,一张镂空墨玉屏风拦在眼前。
透过雕花的孔隙,云摇瞥见了这烛火昏昧的殿内,最里侧榻上,龙君御衍合衾侧卧的身影。
云摇一怔。
御衍将她召到此处。
他自己却睡了?
“……陛下?”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云摇放低了声,悄然唤向榻上,“燕凉?”
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云摇停在了榻旁,俯身下去。榻上那人此刻安然深眠,有些不寻常的是,他低覆着的长睫上竟然结起了淡霜,犹如冰天雪地间长眠的神像。
迟疑了片刻,云摇见御衍始终对她的到来没有一丝察觉或苏醒的迹象,便抬手试探。
她指尖在他侧颜略作踟蹰,还是落向下,只试了试他颈侧的温度。
不出意外地,触之寒凉,摸了块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