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妻还和别的女的搂搂抱抱。”旁羡话讲得很不客气。
迟径庭叼着根烟,笑得不怀好意:“是,我渣,你疆册哥不渣。都被阮雾打入冷宫了,还很有贞操,看都不看女的一眼。”
陈疆册深深看他一眼,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旁羡捉摸不透陈疆册的心思,这些年他身边的女的换了又换,像是有保质期的商品,基本都没超过一个月。唯独阮雾,一转眼,半年多了。
他和季司音的赌注,即便他压得是不超过一年,但旁羡是存了私心的。
他想,或许浪子也会泊岸,或许阮雾就是让陈疆册停下来的理由。
思索稍许,迟径庭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季司音也不知怎么想的,非得拉着阮雾去天竺寺。天竺寺是求什么的?”
迟径庭是南城本地人,对各大寺庙了解得透彻。
“求姻缘的。”他瞥了眼陈疆册,谑笑,“完了,阮雾要和佛祖祈愿,让佛祖给她找下一个男朋友了。”
陈疆册幽幽回望他一眼,眼里的笑,尽是森森寒气。
后半场的活动更加活色生香,陈疆册忽觉无比地疲倦,提早退场。
身后迟径庭用很欠揍的语调调侃他:“我明天去你家门口看看,是不是挂了贞节牌坊。”
陈疆册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没地儿撒。
司机送他回家后,被告知下班,悄然退场。
陈疆册在车里坐了不知多久,隔着车窗,面无表情地盯着庭院里的楸树。
蓊郁茂盛的树,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夏日时绿叶葳蕤,佣人日日悉心照料,挨过一个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和阮雾一样,对她有一百分的好又如何,只要有一件事让她不顺心,她就能全盘否认。
——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陈疆册推开车门,寒风呼啸进他的嗓子眼里,吹得他浑身发麻,他抬脚踹了踹楸树。躯干微微颤了颤,在冬夜里依然昂扬挺拔。
——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
冷风把他吹得神志不清了,陈疆册回身进车里,踩下油门。
凌晨两三点,景区的马路阒寂冷峭的只剩落雨,孤寂飘荡。他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超高速的车辆一个急刹车,惯性带动着他往后靠,脊背撞上驾驶椅。
他抬头,右手边是枯木玉兰和颓败楸树,右手边是一面深黄色的墙。
高墙飞檐下,藏着“天竺寺”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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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佛祈福要赶早。”
这句话,季司音从昨晚念叨到今早。
阮雾的生物钟是七点起,特意定了六点的闹钟。
季司音以防起不来,通宵玩游戏,压根没睡。
出发前,阮雾劝过季司音:“你要是真的很困,咱们就改天再去吧?”
熬了一整个通宵,季司音眼窝深陷,嫩白的脸有两坨浅青色的眼袋。她摇头,目光倔强,“不行,我要去。过去要半小时呢,我在车上稍稍眯一会儿。”
阮雾敌不过她,于是在手机软件里打了辆车。
还未到早班高峰期,清晨的马路格外通畅,越靠近景区,气温越低。
天竺寺位于山中,南城是南方城市,山里栽种生长的树木是常青树。清晨起雾的山野,像是梦中仙境。
那年南城的初雪就是这一天来的。
先是颗颗粒粒的雪籽,嘀嗒砸在车窗上,继而才是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荡在空中。
风霜涤荡群山。
耳边是季司音惊呼的声音:“下雪了哎。”
阮雾轻轻嗯了声:“下雪了。”
季司音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发朋友圈,以此方式留住这场雪。
没一会儿,车驶到目的地。
司机说:“外部车辆不允许开进去,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你俩沿着前面的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后右转就是天竺寺。”
细软的雪花落在肩头便化成水,阮雾路过商店时,买了把伞。
极薄的一把透明伞,因在景区,价格翻了好几倍。
季司音喜欢得紧,撑着伞让阮雾给她拍照。
她站在庙宇前,宽阔的飞檐与姜黄色的墙当做背景,阮雾寻找角度给她拍照。
阮雾往天竺寺外走了几步,像是发现了什么,驻足在原地。
季司音连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反应,她好奇地循着阮雾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辆深黑色的轿车,突兀地停在寺庙外。
季司音半疑半惑地走到阮雾身边,替她撑伞,挡去凝落的霜雪。
仔细瞧,瞧清了车牌,连号车牌。不需要她怎么动脑筋,就知道这是谁的车。
“陈疆册怎么会在这里?”季司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