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德妃倒是能屈能伸,屈膝道:“给皇上请安,也跟您请罪来了。”
康熙淡淡道:“什么罪?
朕倒要听听,你入宫三十年,前头都明白了,怎么眼下就偏偏糊涂了?”
德妃苦笑道:“臣妾也不晓得缘故,只要关于十四阿哥,臣妾就顾不得周全了,只想着护着他,护住他…”
康熙冷着脸道:“在你眼中,朕这个汗阿玛是摆设,不会护着自己的儿子?”
德妃本屈膝半蹲着,康熙没有叫起,眼下就有些站不稳。
她喃喃道:“臣妾实在怕了,前头小六跟小七还罢了,只当他们福薄,可是十二格格,已经养到十二岁,种了痘,不是立不住的年岁,怎么就…自十二格格殇了,十四阿哥就成了臣妾的命根子,臣妾吃不好,睡不好,就怕…”
后头的话,她无法说出口,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掉。
康熙心下一颤。
十二格格,是德妃幼女,比十四阿哥大两岁,十二岁的时候殇了。
死因是什么?
风寒。
时间是三十五年三月,春夏交替之时。
早先并不觉得有什么蹊跷,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态。
这宫里,夭亡的孩子多了。
可真要说起来,上了十岁,还殇了的只有十二格格跟十一阿哥。
在想着后头清查格格所时,里头复杂的包衣人手。
康熙心里生出愧疚。
就算没有人害十二格格,可是没有被照顾好,却是真真的。
想想德妃性子,年轻时也不伶俐,可却是没有这样偏执。
康熙生出几分怜惜,面上却不显,只道:“你这样纵容,不是爱子,而是害子…”
说到这里,他望向梁九功道:“去乾东头所,传朕的话,十四阿哥荒废课业,致弓箭伤人,当罚银一年,补给伤者;遇事没有担当,连累妃母担心,是为不孝,鞭二十以儆效尤;另从侍卫处遴选两侍卫,明日起入头所当差,监管十四阿哥射箭,每日需射足三百支!”
梁九功应声下去。
德妃见状,不免着急,道:“皇上,不怪十四阿哥,是臣妾牵挂儿子,爱操心,敛在前头…”
康熙看着德妃,不言语。
德妃也安静下来,双手揉着帕子,心里悬着。
康熙道:“往后头所之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德妃脸色泛白,嘴唇哆嗦了一下,哑着嗓子道:“那…往后皇上管教十四阿哥?他早晓得错了,也长了教训,往后不会再肆意…”
康熙冷笑 长了教训?
这就是长了教训,直接射箭吓唬宫女,将长弓砸到宫女头上?!
虽说是无心伤人,可也没有存什么好心思,存了吓唬戏弄之意。
不过因这一条,康熙也晓得那些事关男男女女的猜测都是扯淡,十四阿哥还没有开窍。
但凡晓得男女之事,对女子有一二怜爱,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外头的奴才传闲话也越来越没谱,这是紫禁城,再任由他们发挥下去,就要成淫窝了。
德妃说到最后,也有些底气不足。
康熙本想要呵斥她两句,可是看到她鬓角星星点点的,想着她的年岁,要呵斥的话就堵在嘴里。
不年轻了,不是训了就能改脾气的年岁。
他想到了荣嫔。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荣嫔也好,德妃也好,都没有强对地方。
为什么她们不能像宜妃那样,保持初心,全心全意信赖自己呢?
康熙有些怅然,有些疲惫。
德妃见状,不敢再说十四阿哥,羞愧道:“是臣妾糊涂,让皇上跟着操心了…”
康熙看着德妃道:“平日里多跟惠妃跟宜妃学学,儿女大了,该撒手就撒手。”
德妃听了,眼皮耷拉着,心中不服气。
能一样么?
大阿哥落地就抱到宫外去了,六岁才回宫,又到了单独住的年岁,就被皇上安置在撷芳殿,不在内廷。
惠妃一年见上三、四次儿子,母子不亲近,只有哄着的,怎么管教?
宜妃那里,更不用说,就不是会带孩子的,只会媚上,并不将儿子当回事儿。
自己这里,却是无人能比的慈心。
康熙见状,晓得德妃没有听进去。
因为现在阿哥所宽敞,他早先的打算,是等过几年,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的儿女多了,住不开了,再想着他们三个小阿哥出宫之事。
可是眼见着德妃如此,康熙觉得可以叫九阿哥留心内务府的空地皮了。
十四阿哥并不是愚钝的,也晓得会看脸色,就是不识惯。
不惯着,就老实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