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一副牙疼的表情,说了三阿哥拘押宗人府之事。
“爷当时汗毛都起来了,老三是什么成色,爷是什么成色,爷有自知之明!可没想到汗阿玛惯孩子的时候是真惯着,罚也是真罚!”
九阿哥说到这里,吐了口气,道:“这样看来,爷前两回,也好悬啊!”
舒舒翻身坐了起来。
昨日少给银子,就是惩戒了,怎么还罚第二轮?
“三贝勒昨晚吃酒了?酒酿喝多了?”舒舒道。
借酒发疯,以退为进,然后适得其反?
舒舒猜测着。
之前就是为了怕有人借酒闹事,她才叫人不预备烧酒跟黄酒,而是只有点儿酒味的酒酿。
现在想想,还真是免了是非。
九阿哥嗤笑道:“一直塞着吃东西,不管旁人怎么转桌,快子都没停过,没喝多,一杯酒酿都没喝完,真要是浑身酒气,成了酒蒙子,说错了话,汗阿玛能跟他计较?就怕财迷心窍,生了怨愤了,说了不好听的!”
舒舒看着九阿哥道:“那爷方才为难什么?”
九阿哥带了不乐意,道:“四哥嘱咐我别瞎打听,然后早些去园子里请见,主动认错,再代三哥求情,可这稀里湖涂的,爷到底哪里错了?”
舒舒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大概的意思。
要的是态度,不需要眼明心亮。
御前的消息,稀里湖涂更好。
舒舒道:“真要说起来,确实是因昨晚爷摆酒引来的,爷过去认错是态度,代三贝勒求情也是态度…”
她这样一说,九阿哥明白了,点头道:“晓得了,省得老爷子处置了老三,回头心疼了,再将爷给埋怨上,爷先过去,堵上这个嘴…”
说着,他就起身,道:“那爷先往园子里请见,方才回来看到有人挑担子卖菱角了,叫人放前头冰镇上了…”
说着,他风风火火地走了。
舒舒的心,略显沉重。
之前的时候,皇子阿哥即便有不逊的时候,康熙也多宽容,真正惩戒的时候不多。
结果这两年,也算连上了。
三阿哥降爵,八阿哥降爵,三阿哥又拘押宗人府。
康熙对年长皇子的耐心,正逐渐消磨。
可是今年才三十九年,离“九龙夺嫡”的时候,还十来年呢…
眼下这些皇子阿哥,有一个算一个,即便不亲近太子,可是除了大阿哥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去惦记那个座位。
有像三阿哥这样,想要借着跟毓庆宫的亲近,成为未来的议政王爷。
有像四阿哥、八阿哥这样,想要凭借实打实的功绩,成为日后的“贤王”。
还有像七阿哥这种,前程早定的,只做“保皇党”的。
还有像五阿哥这样,很满意富贵闲人身份的。
下头的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壮志雄心的,想着也是跟历代宗室王公那样,带了八旗征战,到了战场上给自己跟子孙后代赚前程。
这三阿哥真要问罪,眼下天家父子兄弟其乐融融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前朝连着后宫,后宫四妃失了平衡,皇上会不会将佟妃再抬起来?
舒舒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想到了公府那边。
要是“三爷党”没有了,那一支就算沉寂,也不会牵连问罪。
虽说两房去年闹了不少嫌隙,可是血脉同源,也是相互扶持的关系。
真要一房败了,董鄂家在正红旗的地位就会被其他家族所取代,往后珠亮他们的前程都会受到影响。
这会儿功夫,九阿哥已经进了畅春园,到了清溪书屋门口。
眼见着值房还有官员候见,他不由纳罕。
不都是上午这些官员,陛见或陛辞,怎么这会儿还没见完?
值房负责记录的是个眼熟的笔帖式,九阿哥就直接问道:“这是翻了多少牌子,都排到下午了?”
平日的时候,都是在早膳前或者午正之前见完。
那笔帖式,道:“有些本是明早要见的,挪到眼下了…”
九阿哥点点头。
明天是什么日子?
五月二十二,好像也不是什么祭礼的日子…
那是老爷子不耐烦早起了,预备着睡个懒觉?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明天中午再来。
毕竟他只是走个过场,不好耽搁这些官员候见。
在京的官员还好,这次见不着还有下次;要是外放官的话,真要耽搁了,下回就要年之后了。
结果梁九功出来了,看着剩下的几个官员道:“皇上口谕,尔等明早再递牌子进来。”
那几个官员都躬身领了口谕。
梁九功说完,又望向九阿哥,道:“九爷,皇上传呢…”
九阿哥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