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时,梁九功从内务府衙门回来,面上带了担心。
“皇上,九爷今儿没去衙门,听说是告病了,奴才过去时,正好遇到何玉柱那小子过去跟张大人说话…”
“九阿哥怎么了?”
康熙皱眉。
昨天傍晚还好好,怎么就病了?
梁九功躬身道:“奴才问了何玉柱,说是昨天着凉,没睡好,早上让熬了安神汤!”
“二所没传太医?”
康熙接着问道。
董鄂氏是个仔细的,服侍丈夫也精心,应该会照顾的妥妥当当才是。
“没听说传太医,说是除了安神汤,还熬了姜汤!”
梁九功想了想,回道。
康熙的脸色多了嫌弃。
哪里是感冒?
这明明是吓到了!
真要生病了,董鄂氏怕是早打发人请太医。
“没出息的东西!”
康熙抱怨道:“这还没摊到他自己个儿身上,就吓得睡不着觉!”
梁九功昨天听了全程,知晓缘故,道:“九爷纯良,没见过外头的污糟事儿也是有的。”
康熙却没有纵容儿子的意思,道:“还是不担事儿,跟他的几个哥哥比起来,差远了…去二所,将那混蛋提溜来…”
不担事儿,那就担当些。
胆子小,那就多看看。
总是天真不谙世事怎么办?
梁九功应了一声,去二所了。
二所上房。
舒舒与九阿哥一人喝了一碗安神汤,重新躺下,准备睡了。
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大家都晓得主子们在睡觉,生怕有声音惊扰了。
不单单是后院,前院也得了吩咐。
梁九功就被门房太监给堵住了。
“您等等,小人去通传…”
崔百岁拦着人,没有直接领人进去。
梁九功见他木木的,道:“是皇上要传九爷!”
崔百岁依旧没有让路:“那您等等,小人去通传。”
梁九功见他面生,也不跟他较劲,点点头道:“去吧,皇上传召,立等呢。”
崔百岁这才转身跑了。
正房的门“啪啪啪”又有了声音。
舒舒与九阿哥才喝了安神药,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睡实。
九阿哥嘟囔道:“哪个王八羔子,爷说了要补觉,还敢过来敲门!”
他不想起。
舒舒推了一把,道:“会不会是衙门那边有公务要找爷,圣驾还有三天就成行了!”
九阿哥不情不愿的起来,咬牙道:“何玉柱这王八羔子,要是没有正经事儿,爷剥了他的皮!”
等到开了门,见了崔百岁,晓得是御前传召,九阿哥有些麻爪。
他立时回了屋里,带了不安,问舒舒,道:“汗阿玛召呢,爷怎么办呢?”
舒舒也猜不到缘故的,看着九阿哥眼下发青,难掩憔悴,就道:“要是皇上问爷昨晚怎么没歇好,就说吓到了,睡不实,有些心悸。”
九阿哥讶然,脸上带了不解:“好好的,爷怎么就吓到了?”
舒舒小声道:“就说听过害人的事,但是没听过这样害,吃东西的时候犯膈应,吃了饭都吐了…”
实际上九阿哥昨晚吃荷叶饼夹咸蛋黄,吃了好几张,有些顶着了,胃里难受才吐了。
九阿哥抿嘴:“那爷也太怂了?”
舒舒指了指梳妆台道:“爷这模样能瞒过谁去,到时候皇上传太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总不能理直气壮说着学习太用功,越来越亢奋,才熬了一宿。
九阿哥原就是为这个心虚。
去内务府当差小半年,就请了这么一次假,结果就让皇父抓包,这去哪儿说理去?
现下听了舒舒的话,他有了底气。
就是,他是吓的,吃不好睡不好的,缠磨了自己的福晋也不算过错。
如今天气转暖,不用端罩了,他换上了小毛马甲。
九阿哥没有跟平日去乾清宫那样斗志昂扬的,而是蔫耷耷的。
梁九功在前头等着,见了他这模样,道:“哎呀,九爷这是…”
九阿哥在脸上摩挲一把,有气无力道:“没事,就是没睡实,有些乏…汗阿玛既召,那就过去吧…”
梁九功没有啰嗦,两人出了阿哥所。
九阿哥之前喝的安神汤的药劲上来了,眼皮子沉得不行。
身上也跟着沉。
九阿哥强撑着。
走到乾清宫门口时,他就有些抬不起脚,看着台阶也有些迷糊。
看着都像平的。
梁九功见他异样,忙扶了他胳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