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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想起来,依旧觉得不痛快,道:“爷养活着这一家人,倒是养大了他们的胆子,竟直昧下爷一个庄子的进项!”
房山的地租是每亩地杂粮五斗,四百五十亩下来,租子就是二千二百五十斗,二百二十五石。
按照最便宜的高粱计算,一石高粱三百文,也是八十四两银子。
曹顺又往后翻了一页,给九阿哥看了后几条,道:“八月里舅爷六十整寿,庄头进来送秋礼,提及此事,福晋晓得,从府里给预备了四色礼,还问了庄头舅爷生计问题,晓得今年雨水多,舅爷家的屋基受损,就吩咐庄头修缮,这里支出十八两四钱银子……”
九阿哥仔细看了,心里才舒坦些。
看来这山洪也不是编造的。
房山距离京城这么近,之前福松每年巡庄,换了曹顺,也不会改规矩,下头的庄头还不敢生出坏心思。
这租子减半,收益少了,开销却比每年多一份,怪不得出现亏空。
九阿哥虽不恼了,可依旧很是嫌弃,指跟曹顺道:“爷看了福晋的账册,再看府里的账册,都看不下去,明年巡庄你也去福晋的庄子上瞧瞧,好好学学,爷之前都没留意,这小五百亩的庄子,一年收益才八十四两银子,还得给庄头支一份月俸,剩下不足五十两……”
这田产都是靠天吃饭,可直隶十年九旱,不旱那一年多半是发洪水。
“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就改种玉米,爷提供种子跟牛,回头多收租子,或是找几户人家,养猪、养鸡,供应福晋的酒楼,总不能这样穷嗖嗖的,不像话……”
曹顺也晓得这个庄子收益最低,本以为九阿哥不上心,就是留给舅家养老的。
既晓得九阿哥上心了,曹顺自然应承,道:“是奴才疏漏,明年一定好好盯着这个庄子。”
九阿哥又指着那铺子的账册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爷的洞子菜一年卖上半年,铺子的收益还比不上一个茶庄,当爷是傻子?爷比了去年的,去年入账一千二百五十六两银子,前年也有七百多两,今年洞子菜只会多不会少,不说翻一倍,也该增加五、六成,怎么反而比去年收少了七成,不到四百两了?”
曹顺躬身道:“这个,奴才也记得,腊八之前,奴才问过爷一回,铺子上的挂着的账怎么结,按照每年例是年前清的,今年因痘疫,各家都不爱待客,爷说年后开市了再清……”
九阿哥:“……”
他还真是误会了,以为是自己下旗的缘故,被正蓝旗的落魄宗室“吃大户”。
幸好不是,要不然他可不会吃亏,直接上门清账去。
他抚着额头,道:“爷以为铺子的挂账,只有两、三成顶天了,竟是七、八成么?那别等年后了,还是按照规矩,年前清账,省得旁人误会,以为咱们免账了。”
这世上,不缺蹬鼻子上脸的人。
九阿哥可不给那个机会,让旁人来冒犯自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还是自己去冒犯旁人去好了。
曹顺也低头应了。
幸好今天是腊月二十一,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也够清账了。
只是正如九阿哥所想,能够拖延着不主动清账,多是宗亲,旁人出面份量不够,也显得不恭敬,少不得曹顺这个贝勒府司仪长亲自出面。
曹顺就告退,去账房找底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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