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鳞片保养得好光亮啊,先生,”“盲目之书”好像很随意地询问,“有什么秘诀吗?”
保养鳞片的秘诀当然是魔力!但在这里说出来,象昂感觉自己会死。
他知道几个礼拜前的那场连环杀人案是畸变教派策划,更知道杀人的那位教友是被谁解决的。
身边这位,可是在自己眼球上画仪式阵,烧自己眼球来进行仪式的狠人。最可怕的是,“盲目之书”启动仪式几乎不要几个动作,哪怕是象昂这样强化肉.体的兽化人,很多时候也反应不过来。
他几乎想从这一桌边逃走了,但作为服务员,他还得回答客人的问题。
“哈哈哈,是天生的。”象昂说,不等“盲目之书”继续问,就快步向第二桌走去。
上完五桌的菜,他几乎是小跑回到厨房。
放下托盘,象昂伸出舌头,判断周围没有人在注意他,又小跑到领班的办公室。
他没敲门就进去,从气味确定领班在办公室里,反手关上门,立刻道:“‘盲目之书’,在船上!”
“什么?”领班霍然站起,
“那个审判官?他来抓我们的?”
“……不,
”象昂想起“盲目之书”身边好像坐着两个小孩,
他们身上有长期同居产生的相似气味,突然就冷静下来,道,“他好像,就是普通地来坐船,他还带着家里小孩呢。”
“哦。”领班也冷静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
片刻,领班问:“他没有发现你吧?”
象昂回忆,“盲目之书”询问他鳞片保养秘诀,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现他了。
“当然没有,”他自信回答,“他不可能发现我。”
“是吗?”领班相信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做了个手势,“既然这样,我们干脆用点手段……”
“盲目之书”已经数次破坏过畸变教派的行动,如果能干掉他,必然能一振尖晶市畸变教派最近萎靡的士气。
象昂差点表示赞同,但他旋即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道:“可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维持住这条走私线,新任教长和他带来支撑这边的部下,再过几天就要乘坐这艘船进入尖晶市了。”
这种关键时刻,让一个审判官死在这条船上,可以想象他们都要经历漫长的调查,这艘观光船也必须停业一段时间。
甚至永久停业。
“可恶啊,”领班纠结,“他既然是来玩的,肯定没什么防备,这么好的机会,能杀掉他就算我们立功啊。”
“是啊。”象昂比领班更遗憾。
他们都是犯了错才被贬到这个位置上的,象昂值班时,大教长的实验品竟然跑掉了。而领班,就是当时和他一起值班的人。
但如果立了大功,他们应该可以从这个偏僻的位置上调离吧?
“既然不能杀掉,那就只能躲着他,”领班最后说,“你就呆在我这里,等结束集体送客时露一面就行了。”
也只能这样了,象昂坐在领班办公室里,痛苦地熬时间。而领班,他也不愿出现在那位“盲目之书”面前,赌这位仪式师新星是不是真的眼盲,即便要给其他服务员或厨师下达命令,他也坚决不去前面的餐厅。
多亏了他是领班,也多亏了今天的客人们还比较通情达理,没有出现他必须出面鞠躬道歉的事故。
终于,今天这一趟观光结束。
观光结束,所有的服务员都要去潜水船顶部的平台上,排成两列欢送客人。象昂不好缺席,领班更是不能缺席。
不仅不能缺席,他还得站在最前面,以示对客人的尊敬。
以前领班就因为潜伏任务要求不能暴露职业者的身份,还要他对普通人低头哈腰,迎来迎往的事,感到很不满了。今天他的不满里又夹杂了几分恐惧,因为他得潜伏,所以他必须自己走到“盲目之书”面前去。
不要紧的,领班安慰自己,不要紧的。
听说“盲目之书”往自己眼睛里画了仪式阵,但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仪式或法术,能一眼就辨认一个人是不是信仰了邪神,就像象昂
说的那样,“盲目之书”
怎么可能发现他们。
做好了心理准备,领班站在了所有工作人员前面,摆出了他熟练的彬彬有礼姿态。
而象昂,他找借口和人调换了位置,躲在了最后面。
客人们鱼贯而出,叽叽喳喳讨论好吃的海带,和观光看到的风景。
领班看到他了,用绷带蒙住眼睛的黑发年轻人,脸色苍白,身材瘦削,外表无法辨认种族特征,虽然没有穿审判官的黑风衣,但他那旧夹克下,不还是审判官配发的白衬衫吗?
好几个宝石吊坠挂在“盲目之书”
的胸口,他身后背着一个简直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