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红九十岁不到流落烟柳阁便是其一。
片刻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传来,红九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神色复杂,却透着下了某个决定的坚定。
“烟柳阁的确有些秘密,但这个秘密和姑娘要查的事情没有关系。”
“为何这么说?”
红九忽然弯唇笑起来,彻底放弃伪装,像是燃烧最后一支羽毛的凤凰,笑的骄傲又美丽。
“因为朱蘅那个狗东西是我杀的,和烟柳阁没有关系!”
时渚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认罪了。
红九继续道,声音里透着之前从未流露出的恨意:“我曾是尚书之女,虽然如今落魄了,但却也不是任由朱蘅这般磋磨人的!”
“是,我如今只是一个低贱又卑微的青楼女子,但青楼女子就不是人了吗?”
她猛地仰起头,看向时渚的眼里除了恨意,还有晶莹的泪。
“你知道朱蘅是怎么对我的吗?是怎么对待楼里的姑娘们吗?”
“在我之前,烟柳阁已经有三个姑娘死在他手上了,怎么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时渚皱起眉,她之前的确有怀疑过是不是红九,但有的地方说不通。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红九垂下眼睛,方才激动的神色犹在眼前,眼尾的泪珠要掉不掉的。
时渚见她不答,追问道:“怎么?说不上来?”
红九这才开口:“这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我只是想怎么说罢了。”
她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珠:“你们应该知道,朱蘅是被毒死的。”
“那毒就是我下的,只是所有人以为毒在茶水里,或者是朱蘅的餐食里,其实不是。”
她声音冰冷,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你知道朱蘅有多变态吗?他喜欢舔舐人的肌肤。”
“我跟了他这么久,那天我实在受不了他,我再也忍不下去,于是把毒抹在了我的身上。”
她一边说,一边撩开衣服,露出青紫的皮肤来:“其实我身上这些伤痕,除了是朱蘅弄得,更多的是因为那个毒药渗入皮肤导致的。”
时渚视线忍不住落到她身上那大片的青紫,两天过去,那些伤痕不仅没有半点好转,反而看着比她刚看到时更加可怖。
这是因为毒药吗?
虽然时渚还是心存怀疑,但红九说的也解释的通,而且她都已经认罪了,便再不是嫌疑人,而是罪犯,这就不是她可以自己审问的了。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红九,神色十分认真:“你说的这些我会如实禀报给指挥使,你会因为谋害康王,被打入大牢,当着众人的面问斩,你还要坚持是你杀的康王吗?”
红九睫毛微微一颤,停顿一瞬才回答道,声音极轻,又极重。
“是啊,是我。”
时渚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刚一出门,就被门外的景象惊了一下,只见白沨正带着张封海站在门口,不知在这待了多久,听去了多少。
她脚步一顿,走上前把红九认罪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时渚犹豫道:“指挥使,你觉得红九真的是凶手吗?”
白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时渚认真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觉得红九不是凶手。”
“她方才的怒火太突然,太刻意了,仿佛是在掩盖隐瞒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她不惜靠认罪来转移注意力。”
时渚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几分气愤:“究竟会是什么事?值得她用生命去隐瞒?”
白沨没有开口提醒,只是站在一旁,任由她自己思索。
时渚把她和红九的对话重新回想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是烟柳阁!”
“我刚刚提到烟柳阁后,她的态度就有些不对,特别是在我说起上任尚书时,她才表露出恨朱蘅的态度。”
“所以她隐瞒的事情,一定和烟柳阁,还有十年前尚书府被抄家一事有关。”
她抬起头,一扫方才恹恹地神色,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指挥使,我要再去一趟烟柳阁!”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被指挥使拉着衣领扯了回来,有些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张封海,找一套锦衣卫的衣服给她。”说完他转身离开。
“这次我们以锦衣卫的身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