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回去时,心中五味杂陈。
胭脂守在宅中,纠结不安,有件事她不敢说。
她把自己宅子都抵了钱,这些钱也给紫桓拿去用,此次他银子到了后,却没说还自己的体已钱和抵房钱。
她实在开不了口,心中隐隐感觉不好。
她一生之中没有这般犹疑不决过,就算是进宫这样的决定,也是立时就下了决心。
云之的宅子,经过御街,平日御街十分热闹,这一天御街却冷冷清清。
而与御街相邻的一条小街道,说是小街道,只比御街窄上一点点而已。
那里房子一间连着一间,街道两边房子,全部改成商铺,门脸十分显眼,离得近了能闻到空气中飘的淡淡香气。
原来那店铺的门牌是用紫檀制作,金字招牌上写着“陈氏细软”。
街两边一边是陈氏细软,另一面全部是生药铺。
横匾上书写,“陈氏医馆”。
竖起在街面上的长条木匾上写着,“专治疑难杂症”。
陈紫桓此时就坐在医馆后院的贵客室里,接待一位贵客。
与此同时,陈氏细软店的门前,驶来一辆漂亮的马车。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珍珠厚底鸳鸯鞋的美貌妇人。
女人下了车,扶了扶发间沉重的赤金凤尾压鬓,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相貌清秀的年轻伙计,迎了上来。
他的长相让身为官家夫人的女子看得一呆,没见过卖货的伙计穿得这样亮眼的,竟穿了绫罗,还束着金钩玉带。
一个普通小伙计如个贵公子似的,气质、样貌、举手投足,潇洒有度。
“夫人,里面请。”伙计行为举止倒没什么,一对眼睛却不老实,看着夫人的眼神中透出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时的意味。
眼神放肆却看得夫人心中得意。
接待贵客的屋子,样样摆设精致贵重,瑞金香炉中焚着细细的香。
摆设布置比照富贵人家的卧房,只是靠墙放着张堪比床宽的贵妃榻。
小伙计不急着展示他们的商品,慢悠悠为夫人沏茶,一边恭维她的美丽。
等人将新贡衣料与首饰匣取来,起身弯下腰为夫人一件件介绍店上货物。
他站在夫人身后,手臂伸出取那珠宝时,柔软的衣袖几乎蹭到夫人的脸蛋。
他说话时的气息就在夫人耳边,一股甜香味从他口中呼出。
不知不觉夫人订下一堆衣料首饰。
“您是贵客,陈爷的名单上特意标出来过,所以这些夫人看上的货品,都给您算做九折,且今后来买东西永久九折。”
“我接待过不少夫人,像您这般年轻貌美便做了当家主母又把家管得这么井井有条的,京师中您是头一位呢。”
“难怪少卿大人如此宠爱您。说句冒犯的话,若我是您夫君,只怕会将妾室全都打发走,家中有您一枝独秀就够了。”
这女子便是做了掌家主母的绿珠。
紫桓初到京师并非只拜访云之一人。
凡高官之家,他挨个以第一晋商名头访了个遍。
清如府上,绿珠接待了他。
陈紫桓的模样、做派倒也不似假装。
他头次的礼物便出手阔绰,送绿珠一个金镶宝石镯。
京中主母多戴玉和翡翠。
金镯也有,却不似这只镯子。
绿珠跟着燕翎许久,也算见多识广,也惊叹于这只镯子奢华无比。
主要工艺非寻常所见。
多彩宝石与錾刻、累丝结合,配饰华丽而不失精致。
这只镯子的工艺,与宫中入了国宝馆那只青鸾戴过的空心宝石项圈属于同种同系。
可想而知,那是真不多见的好货。
紫桓不由绿珠推脱,说自己刚到京师,缺的不是钱,是人脉。
有绿珠府上这样朋友支撑,他才能在京华混起来。
话糙理不糙,绿珠收了那只手镯。
心中全是做了主母后才能体会到的畅快。
燕翎死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本是噩梦频发,心中愧疚一度快要压垮了她。
虽说燕翎打掉过她的孩子,但平日待她比燕蓉好得多。
她对燕翎感情复杂。
对方说到底没想过害死她呀。
她反手将提拔自己之人搞死了,虽然一直说服自己是为了儿子,为了死去的胎儿。
身子上的反应却没办法被说服。
梦魇许久,请黄大夫来瞧病,差去的人说了绿珠的症状,黄杏子只笑笑,说自己只治实病,不治心病。
杏子对许府的种种事情,没参与也如置身其中,门清。
绿珠这样的女人,她并不看好。
当初对方付钱取药,她就给了,大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