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诗书故作神秘地朝着四下里望去,像叫狗似地朝着容汹招了招手。
“容伯父,再离近些,小心隔墙有耳。”
隔墙也是容家的地盘。
容汹心里这么腹诽着,还是从善如流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待听完井诗书的话,他眼珠一转,明白了这个办法有多么精妙,激动得鼓掌相赞。
“好歹毒的奸计,井家娃子,你们这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
他还不忘记向容滩招呼着。
“滩儿,你可得向井公子学习学习。”
“……”
容滩一个字没听见,但他看出了井诗书被夸,脸上没有半点高兴之色。
可是碍于此时双方合作的关系,井诗书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既然容伯父采纳了我的办法,我就静候容伯父的佳音。”
“不用静候,你不是说货物今晚就要运抵益州码头,我这就派人动手,咱们可以一边吃着晚饭喝着酒,看江南雁和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同行,谁能笑到最后!”
甚好!
井诗书没有拒绝,选择留下来等待结果。
他不知道容汹与江南雁谁能笑到最后。
反正,只要他的计划达成,他能让江南雁求着他高抬贵手,放弃争夺杜小姐的芳心。
井诗书看着乐不可支的容汹,心道:笑到最后的,一定有我!
……
月色如水。
益州城南外的绵远河道中,十几艘满载货物的大船,自东南向西北方向,劈浪斩浪而来。
这些船只的船头,分别刻着“薄”、“冯”、“汪”等字。
其中以薄家的船只最多,占了十艘,行驶在前方替后面的几艘船身较小的船只,顶风开道。
位于最前头的大船上,一个穿着半袖灰布麻衣、黑色裤腿卷到膝盖处的押工头,兴冲冲地从船舱跑到船头,对着正坐在船弦处啃干粮的黑瘦中年男人汇报。
“老大,还有二十里就到益州码头了,青江酒楼要的五万斤精盐还有滇南来的调料,全部清点完毕,没有损漏。”
“井家的精盐,一两盐一两银,贵有贵的道理,装盐的油布包,不怕水也不怕火,可省了运输时不少心事,传令下去,今晚在益州码头靠岸,大家休息两日,再带着剩余的货物继续北上。”
“谢谢老大!”
押工头兴高采烈地去传达命令。
自从天下太平后,剑南道漕运的买卖增加,船上的人们风里来雨里去,经常一年半载的回不了家一趟。
就算是到了家门口的码头,遇到货物交付日期太紧张,也只能过家门而不入。
这一趟,薄老大从滇南押了一批货往京城方向的北道去,碰到江家要从五百里外的井家盐矿,过绵远河运精盐到益州码头。
正好一艘船空着,便与冯家、汪家一道,共装了三艘船的精盐,接了这次的短途押运。
精盐贵重,走颠簸的山路,路途较长不说,赶上如今黄梅雨季,不知哪天一阵风刮来,便是一场暴雨。
就算井家的油布包再厉害,长时间浸泡雨水也会导致损耗过大,或产生异味。
且青江酒楼用盐的消耗太大,着急使用,因此这一趟下来,便要收江家五万两银子的运费。
成功买下这笔生意的薄家占了两万的大头,剩下的两家各占一万五。
“逆风路不好走,幸亏提前一天起锚,终于赶在明早交货前,送到益州码头了。”
薄老大用力地啃了一口干粮。
想着儿子特意派人送来的加急信里,说他离开的这一趟,益州风云变幻,出了不少大事,他看了一眼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盐袋,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江家如今可是皇商,再说这又是短途,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他又看了眼后方跟着的几艘货船,想到冯、汪两家也是同伴,不安感去了大半。
薄家不像容家行事霸道,只要不触及根本利益,有钱可以大家一起赚。
基于此,这些年做得也算是顺风顺水了。
或许正是因为薄家的船越来越多,引起了容家的忌惮,跑长途货运时,总会被收取一些过路费,发生一起小摩擦。
但像四五百里内的短途,薄老大还从未遇到过幺蛾子。
他安慰自己,应该是临行前,江家人说了:这批精盐关乎着青江酒楼在剑南道以北,数十家酒楼一年的精盐用量。
再加上它质地雪白,一两盐二两银子的保价,发生意外需要赔付全价和两成损失,这可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当然了,薄老大还是更加担心,万一这次运盐出现意外,从此再也接不成江家的货运买卖,损失惨重,这才过于紧张,草木皆兵。
哗哗哗……
大船在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