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江南雁神情复杂地叹息一声。
“千年佳酿吴伶醉,连最后的体面都无法保留,真是让人唏嘘。”
怪只怪吴家太贪心了,利用各种阴损的手段打压同行,不允许任何人超越吴伶醉。
江南雁能够理解这种与同行一争高下的心情,但他更鄙视吴家的做法。
“徽之兄,你来这里想做何事?”
到了这步田地,江南雁可不认为宋徽之是来看热闹的。
尽管旌阳城的无忧酒楼被查封,没热闹可看,但宋徽之还没无聊到这种地步。
宋徽之放下手里的茶杯,朝着执墨伸出手,比划着江南雁。
“给南雁兄看看我的大作。”
执墨会意,将随身携带的那纸声讨吴家的檄文拿出来,递给江南雁。
“这个时候徽之兄还有心情找我讨论你的新作?”
江南雁哭笑不得。
他对诗词歌赋可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难道是林兄忙于正事,疏于理会宋徽之,这才无聊地来找自己玩?
“南雁兄,以你的才华,还不足以让我主动献上新作。”
“……”
没有林兄在,江南雁是真的不想和宋徽之多说一句话。
两个人最多就是面子情,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他打开执墨递来的那张稿纸,扫了一眼,双眼圆睁。
又仔细地浏览了一遍,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脸敬佩地看向宋徽之。
“徽之兄,你的这篇缴贼檄文写得真不错!”
“什么缴贼檄文?我只是陈述一下实情,可没说吴家是贼。”
是没说吴家是贼,只是把林兄成亲当日,遇到刺客的事如数写了出来,还引导着大家往吴家做过的恶事方面想罢了。
说吴家是贼,好歹只有苦主会痛恨。
这篇文章里所写的吴家形象,分明就是害。
人人得而诛之的害。
“吴家为了推行限酒令,把酒行和粮行搞得没有活路,徽之兄的这篇文章此时发表出来,就让大家有了一致对付吴家的思想。”
江南雁又浏览了一遍文章里的内容,忍不住念了出来。
“……吴家以酒立世扬名,却用新坛装旧酒,此为损。”
“……吴家手段残暴对待同行,行刺客之事,此为毒。”
“……吴家为谋私利限酒,人人恐慌怨道,此行为狠。”
把吴家所有的行为,扒光了露出内核,昭告天下。
冠以“阴损毒辣狠”之名,推翻了吴家对外宣称为国为民的论调,如此一来,想要对付吴家的人们,拿着宋徽之写的这篇文章,就算是师出有名了!
宋徽之听着江南雁念着他写的文章,特意点明。
“我比较满意的,还是最后一句。”
“……除此害群之马,更新商行风气,书到益州,便以德名,与商行各界协同声势,推翻吴家之霸权!”
是的。
宋徽之写这篇针对吴家的文章,绝非仅是为了替自己和林兄出气。
更多的还是想要为益州,乃至整个剑南道的商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整顿商行、改变店大欺客的不良风气,以及打击恶性竞争。
江南雁听得浑身发麻,眼眶微红,掷地有声道:“我江家作为商行一员,理应协同徽之兄一道,共讨吴家之害!”
光靠一篇文章,最多只能让大家的想法聚集到一起。
还需要有一个合适的领头羊,带动大家一起铲除吴家之害。
放眼整个益州,没有比皇商江家更好的选择。
再者,江南雁也有私心。
“南雁兄是等吴家倒台收割其名下产业,借助此事巩固自家皇商的权柄吧。”
向来不过问朝事、不参与斗争的宋徽之,一旦开窍,清醒的意识形态,到江南雁感觉到了宋家人有多可怕。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在,宋徽之哪怕是那种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但念在江南雁此举,也是助力自己,更能帮助林兄,尽早解除吴家的威胁。
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对江南雁的心思一无所知,继续说道:“我已让长寿叔派人将此文章抄录了一万篇,约好了午时一到,便将它散布在益州城和各县城的无忧酒楼门口。”
“难怪你会坐在这里,一直盯着无忧酒楼的情况。”
江南雁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出力,林兄的所有危难就要解除了。
再看从旌阳跑来的宋徽之,他心里酸溜溜的。
好像自从林兄有了新知己,他这个老朋友就显得挺多余。
人比人可真气人啊。
而宋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