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面对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林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佟叔说了,这个姓贾的京商,要预购二十万斤重碧酒,运到京城倒卖赚差价。
光凭给他送钱让他赚这点,他也不可能伸手去打笑人脸。
二话不说,比划着自家酿酒作坊前面的空地,差大力去附近给光儿新建的屋舍,搬套桌椅茶具坐着聊。
“林员外!林员外!”
屁股还没坐热,孙来旺拎着衣摆踩着水坑小跑过来。
看到有客人在场,他惊讶了一下:吴东家让我来稳住林羽的时候,没说还有别人在啊。
“你这是特意来送粮食的吗?”林羽示意孙来旺坐下说。
不料,孙来旺连连摆手拒绝,苦着脸解释:“我本来是打算今天先送一半的粮食过来,谁知道车队在经过益州的郡府时出了差池,被府衙扣了下来。”
话到这里,孙来旺特意停顿一下。
看到林羽面色微变,十分在意,这才假装急切的继续说道:“我正打算快马加鞭前去处理,绝对不会耽误了送粮的事。”
郡府原本是指益州郡守的官署所在。
但由于连年战乱,益州又处于天高皇帝远的地带,郡守全是当地权贵靠手里的军队推上位,借助权柄搜刮民脂民膏。
导致官署多次变迁与扩建,前朝最后一任益州郡守更是把大半个益州府城,纳入囊中,日日选妃、夜夜荒淫。
大常建立后,打通了剑南道刺史官署所在的蓉州与益州的山路,新建了一片城池,并将官署居于新旧城中心,旨在更新风貌、增进人口、带动发展。
但当提及益州郡府时,当地人都知道这是府城至今最繁华的地方,住在原郡府的人,都是家族底蕴深厚的权贵。
同理,住在那里的也大多非贵即富,拦路打劫或是恶意吃拿卡要的事,自然不会发生。
“怎么会在郡府那一带被扣?难道与唐大人曾给府衙上书,限制囤积粮食有关系?”
林羽如此机敏的反应与丰富的联想,倒叫孙来旺愣了愣。
吴东家只是让我以这个借口,来稳一稳林羽的心。
想要查验,一去一回只用一天一夜的时间。
担心林羽像昨天送粮一样跟着他前去,孙来旺只能打了个马虎眼。
“应该是,反正我去了,把我们的契约拿出来给府衙的官爷们瞧了,他们自然会放心,一定误不了你的事,我特意前来,就是顺道告诉你一声。”
“那我就放心了。”
林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道:从旌阳城内到益州城去,并不路过石林村。
再看对面稳如泰山般坐着的贾京商,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字——巧。
是无巧不成书,还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巧合?
假如他现在派人跟着孙来旺去
等到孙来旺急匆匆地离开,贾京商试探着问他:“林公子,刚才那位孙东家说粮食被扣下了,耽误你酿酒吗?”
当然耽误。
可面对着要购买二十万斤重碧酒的大客户,这么说不合乎常理。
“不耽误,你是从京城来的,可能不晓得边的情况,听说剑南道以外的粮食欠收,所以境内的粮商们都在囤粮。”
“此事我这一路走来,也听说过,外地确实粮食减产,听说江南水乡今年春日多地下冰雹,也有可能会欠收。”
贾京商说话七分真三分假。
这七分真还有三分是林羽掺的假。
林羽看破没说破,抿了口茶,言归正传。
“听佟叔说,贾兄想要买二十万斤重碧酒,可惜你来得不凑巧,酒坊里只有十万斤还没酿好的酒,但已经全部预售出去了。”
他的话让佟掌柜后背冒了一层汗。
大意了。
别看羽娃子嘴上不提囤粮对酿酒有多大影响,但是,心里一定担心生意谈成,无法如期交酒。
这才想着拒绝这桩生意。
贾京商在来之前,就知道林羽年轻但谨慎的性格。
而他要做的,就是利用林羽的谨慎,达成目的!
“林公子,你既然能预售十万斤,也能向我预售二十万斤,剑南道内粮食紧张也不是问题,卖酒可算得上是暴利,你一斤粮食多花一文钱,我马上能找到京城的大粮商,给你送十万石粮来!”
十万石,上百万斤。
别说酿二十万斤重碧酒,酿五十万斤也用够。
贾京商为表诚意,特意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契和雕刻着一半石榴花的金牌拍到桌子上。
“这是二十万斤的全款定金,一共四百万两银票的票据,还有提取银票的信物,只要是钱庄都能取。”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前来谈生意的人,既然知道预售一事,不会空着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