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之下,大漠孤烟,一条由凝石浇筑的宽阔道路笔直向前,直到视野尽头。橙红色的余晖弥漫在一望无垠的荒漠,落日前残余的暖风拂过黄沙,带着滚滚热浪,盖住了地面上那已至尾声的喊杀。无数的异鹫振翅盘旋于天空,利喙之中不断发出着兴奋而尖锐的鸣啸,在残阳中犹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听着车厢外那愈来愈近的惨叫,端坐蒲团静谧的饮茶的锦袍青年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滋啦.”他动作轻缓的拉开车帘,外面景色顿时映入眼帘。载着货物的巨型车撵构筑于十数丈外首尾相连,构筑起了一堵抵御外敌的临时城墙。见到这一幕,牧兴义笑容依旧,伸手拍了拍这大叔微颤的后背:“有这最后的时间,不如狄叔你陪吾闲聊一会吧”白天到处都是风平浪静,一经入夜后到处都是虫子爬行的窸窸窣窣之声,别说看,光是听都让人恶心。狄桐手中的宽刃曳出一阵刀光直接插入了车撵底盘,其上沾染碧绿色的鲜血瞬时污染了那名贵的车毯。大半月的时间,许元已经有点绷不住。“噗嗤——”此刻二人正处在千棘峡中的一处窄谷之中,陡峭的崖壁望不到尽头,夕阳未沉,但谷内已然完全陷入了黑暗。“这千棘峡里到处都是这种虫子,进入目视范围就出手,根本杀不过来的。”虽然同样的没什么意思,但至少在万兴山脉里自己每天还能打点妖兽聊以自慰,而千棘峡里除了虫子以外就只有虫子。不过这一次,外面的人没有得到他的应允便着急的将车门推开了。不过这份和谐只持续了约莫半刻钟。残肢断臂,血肉飞扬,口器撕肉的咀嚼声令人不寒而栗。随着西域女人的死去,整片大地都开始颤动。西域女子裸着的足间脚踏黄沙,一边朝着牧兴义走去,一边从腰间取下一副环刃。牧兴义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抚着长袖为狄桐斟上一杯香茗,淡声说道:一切,诡异而和谐。狄桐看着眼前少主,拿起眼前杯盏将其中香茗愤愤的一饮而尽,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之际.“噌——”伴随着车外的喊杀,车内二人重新落座。看来,今日又死不成了不过无所谓了。牧兴义目光扫过了那已然完全残破的运货车撵。感受着味蕾间那鲜血的甘甜,牧兴义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莫名有些兴奋下一瞬,“轰隆——”“.”狄桐。既然要死了,那在临死之前,便再去千棘峡见一见莞儿吧用源炁摄来一份干粮与水袋,牧兴义便转而朝着千棘峡的方向走去。牧兴义给自己倒上一杯,微笑着道:“此行他对我动杀心,想来已然蓄谋已久。”瞥了那恶心的虫子一眼,许元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浸染的沙尘,对着一旁小白略显嫌弃的说道:牧氏商队幸存的护卫正用着手中的灵刃做着最后徒劳的抵抗,他们皆是牧氏商会中的好手,但虫子的数量太多了。因为一名裸露大腿与平坦小腹的西域女子毫无征兆的挡在了牧兴义前行的路上。见到这一幕,牧兴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千棘峡的白日与黑夜完全是两个世界。许元翻了白眼,继续添柴火。“怎么样,今天有发现么?”他终于知道那父亲一定要让他死,以及,狄桐似乎对这个回答丝毫不意外,肥硕的大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刀柄,抬步上前上前,干脆利落的说道:许元光是看着这些巨大甲虫脑袋上那巨大而密集的复眼就直犯恶心,更别提做菜入胃。人类对节肢类昆虫的畏惧果然是深入骨髓的。但问题是那是处理过后的。就算现在出手也已经晚了。想要睁眼再度看一下那残阳下的黄天,但刚一睁眼,牧兴义却看到了那被甲虫刃脚洞穿的西域女人。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牧兴义平缓的思绪,目光下意识投去。一边说着,他直接伸手去抓住牧兴义的衣领,如同捞小鸡一般的将其从蒲团上拎了起来,扛在肩上便准备转身走出车厢。“.”“这茶可很贵,不要浪费。”他也看着她,对方面容因为轻纱看不清。咬上去嘎嘣脆,肉质鲜嫩有嚼劲。呵,提醒之后的好意是最廉价的。新鲜的血肉刺激着这些节肢甲虫们的神经,尸堆淌出的鲜血在管道之上逐渐汇聚一条蛛网小溪,朝着两侧黄沙流淌而去。“噗嗤——”甲虫死后,残存的神经末梢直接让细长的节肢瞬时蜷缩成了一团。狄桐忽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杯盏中的茶水溅洒,咬着牙:“可您不争不抢,为何家主他一定要少主您的性命?”黄沙皱起,漫天飞扬,仿若地龙翻身,一头足有百丈高的巨大节肢甲虫出现在了地面之上。牧兴义呢喃一声,闻着车撵外惨烈的血腥,品着那周兄弟赠他的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