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许元缓缓从客栈的软榻上坐起了身。今夜失眠,睡不着。虽然已然是融身强者,许元依旧维系着睡觉的好习惯,不过习惯了车马劳顿,突然入驻进这奢侈的客栈,一时有些适应不了。皎洁的月色自窗棂洒落屋内,客栈的装潢颇为奢侈,但与大炎腹地的酒楼不同,此内陈设皆带着一抹西域的美感。披上一件黑衫,下床步于客房自带的帘外露亭,放眼望去。月明星稀,飞雁西去,气势磅礴的百里巨峡顿时映入眼底。一个畸形的庞大战争机器,但也正是这种畸形造就了牧氏商会在西泽洲的“皇权特许”。许元闻言略微挑了挑眉,将斟好的酒杯递给对方,语带讶异:“兴义你竟然是牧家嫡子?可为何手下商队连个宗师供奉都没有?”各凭手段之下,天安商会没有在其手中讨到任何好处,直接堵死了天安商会在西泽洲的快速扩张。在万仞崖壁悬空亭台上站立半晌,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忽然传入许元耳中。牧兴义听到许元的这个问题,倒酒的手微微一滞,略微沉吟后,轻声道:“因为母亲,吾并不受待见,此行只是负责监送这批物资前往漠南都辖府,其余交易细节吾并不知晓,不过大概率应该是送往镇西军,毕竟鞑晁人最近已然再度大军压境了,镇西侯大人准备正面应敌。”镇西侯府的军械需求中牧氏商会的供给量足足占了的五成,其余的有三成由朝廷提供,而剩下两成才是镇西侯府自家生产供给。牧兴义缓缓回眸,盯着那突然出现的桌椅看了一瞬,道:“周兄竟然有须弥戒这等神物在身。”镇西侯在西泽洲威望极高,但相较于武成侯府,镇西侯那老头少了一个辅国夫人那样的贤内助,对于自家产业的打理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只能说一片狼藉。许元看着他那平静的神色,轻笑着问:“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若不是手握重兵武德充沛,按商业逻辑来说,好胸弟李君武家产估计早就被其他大型商会吃干抹净了。途经一片戈壁滩时,对方的商队被千余头小型漠狼潮袭击,习惯性的出手相助,又得知双方目的地皆是镇西府后,很自然的便结伴同行。牧兴义冲着许元轻轻颔首,一边朝着屋内走去,一边有条不紊的缓声说道:不过许元却是知道牧兴义并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不在乎。镇西侯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鼓捣不来便请专业人士过来打理。这大概便是许元能与此人谈得来的原因之一。“嫡子算不上,家母乃是家主的三房,十余年前犯了些错误,并不怎么受家主待见。”相府借着万象宗的“战争赔款”将天安商会的手伸入西泽洲后,与这牧氏商会发生了很多的矛盾。“鞑晁人的那位神女在年关之时,被君武郡主大人率领千骑俘虏了啊。”似是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位的不羁的行事风格。不过天下无散的宴席,牧兴义商队的目的地乃是漠南都辖府,而许元明日便要带着寻宝姬前往千棘峡内寻找小龙女弟弟的尸骸了。不过看到许元的这番举动,牧兴义那双眼眸之中却无太多情绪波动,面容上微笑更是分毫未变。牧兴义接过酒杯,淡然解释:“至于商队供奉.原本是有的,但他在遇到周兄你之前不久便战死了。”“节哀。”由于一路行旅,没有相府内院的情报来源,对于最近的一些天下大事他算是知之甚少。“这倒是不用了。”对方姓牧名离,字兴义。哪怕是遭受狼群袭击,整个商队构筑的防线已然摇摇欲坠之时,此人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微笑。牧兴义的身上都透露着一种无所谓的气质,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同行大半月,许元此人倒也算是相谈甚欢。略微思忖,许元直接纵身一跃,从自己房间的露台跳到了牧兴义这边。即便受邀,也应当从正门,受允后方可入内。牧兴义摇了摇头,声音平淡而自然:“周兄身侧两位红颜年纪轻轻便有宗师修为,家世定然不凡。”这种举动很不礼貌,甚至是冒犯。心中想着,许元随手将几瓶价值千两的灵酒放在了桌案上,又取出几碟路上购置来的下酒坚果,一边为二人斟酒,一边闲聊说道:“说起家世,以兴义你这姓氏和手下商队规模,应当乃是牧氏商会的人吧?”许元低语一句,举了举酒杯,与对方一饮而尽。“妖兽?”镇西侯府提供各种原材料以及官府层面的帮助,而牧氏商会则提供产业打理,以及供给交易粮草和各种战争物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棘手的一個便是牧氏商会和镇西侯府有着极为深入的绑定。牧兴义瞥了许元一眼,道:“周兄你不知道么?牧兴义闻言没有否认,微微颔首:“牧山海正是家父。”不过今夜这个银子倒不是许元自己出的,而是被旅程中结交的一名青年所宴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