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和尚!”
吴青祖闻言不怒反笑。
“你这和尚明明是个出家人,竟然如此诳言,也不怕犯戒!”
“贫僧从不打诳语,又谈何犯口舌之戒。”
和尚倒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垂下去的右手,捏着一串佛珠。
“倒是这位施主,你说这宝镜是你的,可有凭证。”
“无需凭证。”
吴青祖笑道“这就跟人生来有鼻有眼,需要跟外人证明,这鼻眼五官诸窍,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吗?”
“施主是跟我打机锋吗?”
鸠摩罗叶反问一句。
“须知,人人皆是肉骨凡胎,一身血肉也是由父精母血所化,可见一切都有缘起,皆有因果。若按施主你的说法,莫非这件宝镜,也是随施主一同生自胎中,伴生而来的吗?”
“非也。”
吴青祖摇了摇头。
“此物实为我祖上世代所传的宝物,由祖辈传于我手……我也很奇怪,若是你说这‘玉矶仙镜’是属于你尊星教之物,又为何会落入我族手上?”
那俊美的年轻僧人念了一声佛号。
“施主有所不知,那宝镜与那镜中所封印的妖仙梵拿迦音,皆是出自我神风国,梵拿迦音这个妖孽,是一头诞生于上古时代的尨鱦,本来生活在海中,以海中鲸鱼、巨鱼为食……这妖物后来成了气候,曾经在神风国中为祸多年,被我教中一位高僧大德,以无上法力封印,只是因为数百年前,我国发生了一场动乱,才让这宝镜流落于海外。”
“原来如此。”
吴青祖哈哈一笑。
“可惜世间宝物,多半是有能者居之……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尊星教无法保住此物,现在又来索取这宝镜,不免有些太过厚脸皮了吧?”
“施主所言差矣。”
鸠摩罗叶收起佛珠,双掌渐渐合十,叹道“物有其主,自有其缘法,再者,若是按施主所言,‘有能者居之’,那岂不是任谁都有资格夺取此物,孰贫僧直言,若贫僧实力超出施主一筹,那是否说此宝镜应当易主……”
说到这里,这青年和尚的双眼蓦然一亮,双瞳中映照着两尊佛陀,其中一尊佛顶天立地,背后升起一轮大日;另一尊佛,慈眉善目,浑身金光弥漫,双掌结成一种法印。
这时,蛾道人见到这和尚双眼中的异象,脸色顿时微变。
‘大日如来和毗卢遮那佛金胎两尊法相,这小和尚莫非是修成了‘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手法’,若是如此,这和尚的本事,恐怕不容小觑!’
尊星教是依托于大乘佛法菩萨乘中的一支,这一脉以《尊圣宿曜母陀罗尼咒》成就入道后,就能够转修更为上乘的佛法,其中能够取得最为殊胜悉地的法门之一,就是“两界大手印”。
两界,即为金刚、胎藏二界,大手印为密乘瑜伽部的至高密印法门,修成之后,能够获得法性本来解脱,且能获得妙丹、明日、土行、宝剑、空行、隐形、不死和除病这八种共同悉地,以及息灭病灾、增生福寿、收摄归伏,镇降诛杀这四事成就,可谓是神通广大,法力无穷。
“姬去疾的燃木刀再厉害,也破不开两相虚实的镜中阵法,也只有这来自尊星教的和尚,仗着‘两界大手印’的厉害,才有本事破阵而入。”
蛾道人也没有料到,姬去疾会找来这样一个帮手。
“尊星教八叶院,日莲院中的首座,这等人物,可不简单啊,能找这人出手,就算是为了找回门中的重宝……嘿嘿,也不知道姬去疾和斩邪司许了什么代价……”
同一时间。
“好和尚,看来要是比拼口舌,我是斗不过你。”
另一边,吴青祖听到鸠摩罗什这么说话,知道佛门中的和尚之流,极为善于辨论,若与这个年轻的和尚展开口舌之争,自己未必有多少胜算。
“你若是想要拿回这‘玉矶仙镜’,就不要多废口舌,我看,还是施展出真实本领,看看有没有办法,从我手中夺回这面镜子!”
“那真是可惜了。”
鸠摩罗叶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是施主愿意将此镜奉还,贫僧愿意调头就走,可惜施主如此坚持,那贫僧也只有强取,好来验证一番这‘能者居之’的道理,是不是行的通,走的正!”
“好说好说!”
吴青祖瞥了一眼那蛾道人,长笑一声“道友还看不出来吗?这二人可以说是有备而来,‘玉矶仙镜’若是被人夺走,我们的算计岂不是要化成一场泡影。”
蛾道人没有说话,那张被无数飞蛾环绕着的面孔也变得有些古怪。
最后,这万青教的道人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也罢,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两位也无需如此为难!”
那鸠摩罗叶长笑一声,道“贫僧就先起一个头,诸般因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