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从视觉上,便能感觉其锐利的锋利程度——轻微晃动,空气也能被割开的感受。
“无论去到哪里,都是解剖尸体。”普诺斯说出后话,摆摆手让自己的助理阿戴娜赶快去拿检测试剂,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是目送着阿黛娜走出这间由帐篷搭建的病房,普诺斯的目光而后重回特琳亚的身上,以一种观察物件的视线打量,最终目光还是去到其腿上的伤口处。
依旧是奇异的感受,特琳亚感觉此刻的自己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楚捕捉到被称作普诺斯医生的目光,带着一股重量,落在自身腿上的伤口处。其外,不仅仅是目光,稍微有些重的药水气味、周围的脚步声、来自四下的其他病人的呻吟、及很微弱,但她确信可以听见的轻微的暴雨的声响。
特琳亚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现在的自己,不过确定这位普诺斯医生的确对自己光着的身体没有丝毫兴趣后,心情上的紧张有了放松。
“普诺斯医生、、、你好。”特琳亚好不容易组织起话语,阿黛娜就拿着几管试剂走进来,交到普诺斯医生的手上。
“十六号病人被清理掉了,没有撑过排斥反应期。”阿戴娜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这不像是习惯了的表现,而是从思想底层就认为这和自身不存在任何联系,“从开始到结束,记录的时间不到一分钟。四十六秒,准确的时间。”
“叮!”一面听着阿黛娜的说明,普诺斯一面熟练敲开几管试剂。他用左手拿着,去到特琳亚身边,解开了其脖颈处的带子后,右手顺手在其手臂上一划,一道半厘米的伤口就已经出现。
特琳亚来不及说谢谢,手臂上的轻微疼痛让她看过去——白皙且有滑腻感的皮肤凭空出现一道伤口。意识当中,应该是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来才对,可她看见的却是一种灰白和鲜红的混合物。
丝线、、、特琳亚顿时想起由不同颜色细丝缠绕制成的混色丝线。流出的液体中,鲜红和灰白间有着绝对的界限,两者异常分明,纵使是在一道液体里,相互间也未有融合的迹象。这时,放松的心情开始紧张。她想起记忆断层前所见到的那名男子、那名被什么东西打碎脑袋的男子。
尸体掉进雨水中,流出来的液体、应该说是流出来的血液,就是带油腻感的灰白色。
特琳亚想开口,说出心中已经堆积的太多疑问。但看见普诺斯医生正用着试剂在手臂的伤口上做着什么,话语暂时被埋在了肚子里。
“十六号病人,清理掉后有立即剖开身体吧?”普诺斯做着检测,不忘询问,“结果与前面十几名病人一样?血液、脏器和肌肉组织等等全面灰白化,伴随有溶解倾向的同时,神经束也大都断裂掉了。”
阿黛娜确定回答后,普诺斯的动作有暂时的停止,那是陷入思考的表现。数秒钟后,手上动作没有停滞感的接上,话语也同步接续,“大麻烦,本以为会是好消息,但节点被确定存在后,好消息就变成当前最麻烦的坏消息。更加严重的,还是我们对此完全没有计划,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类情况,可以说是毫无准备了。”
“这就把普诺斯医生、、、医师!把你阻挡住了?”充满故意的嘲讽语气,“当初跟着那群生物部门的教授、科研人员学习时,你可从来没有这段时间的泄气表现哦。那时的你可是浑身充满信心,认为可以把那群教授和科研人员的全部技术知识都学走的。”
“呵、、、”阿普诺回应一声,“那时的我才十几岁而已,不能说是年轻了,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表现出幼稚是可以理解的。作为我的好助理,当时也在我身边的你,不要说你不知道生物学部门的那群人的技术力。”
“恐怖的学识,恐怖的手法,恐怖的执行力。”感叹间,阿普诺做完检测的步骤,站直身体,顺手将试剂小瓶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其上有“医用废弃物,危险”的标识在,“那时的我,应该说即便是现在的我,操刀的手法与之比较,这双手依旧有着抖动在。”
“几十年的积累了,那是时间的差距,而不是能力的差距。他们都夸奖你的。”阿黛娜像是安慰,她不知何时已拿出一块怀表,开始了计时。
普诺斯此刻也看向特琳亚,两者目光相互接触到,“尊敬的小姐,我从你的眼睛中读出很多疑问,不过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想自己应该可以对你说些建议性的话。”
“你的生命已经来到一道岔路口上,倒底向着哪一边走,决定权实际上是在你的手中。岔路口的其中一边,你的生命还剩下几个小时不到。但不用担心,死亡时,你不会有任何痛苦,因为我们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