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士叹息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引朝堂之乱入江湖，让江湖能人辈出。我认为，这世上读书人的嵴梁歪了，我要将其扳正。春秋武夫恃力乱禁，我要销毁成千上万的秘笈，给他们套上缰绳，野狗变家犬。我要教以后数百年的天下，再不见江湖青衫仗剑风流，再不见地仙朝游北海暮苍梧，再不见真人骑鹤飞升过天门。而你，就是看穿了我的心愿，借我之力完成了自己的布局。”

雁王评价道：“世上所有的冲突，都源自于执着。至今，无人可以完全放下。”

黄龙士说道：“你就是猜出我的执着。曹长卿那一着，真是又狠又准。现在，凉莽之战已无可避免。我的错误，就是是太轻视你了，”

“你的错误，又何止这些呢？总是自以为手段黑暗，心向光明，却坠入更大的黑暗，这是你们这群智者的通病。唯有黑暗，才能吞噬黑暗。”雁王提议道：“就让我们来推演，接下来凉莽之战的局势吧。”

黄龙士应下此局，“好，我就陪你走完这一局。”

随后，对一旁的呵呵姑娘说道：“你先去田里摘些蔬菜，等我回去。”

呵呵姑娘头戴徐凤年送的貂帽，点点了头去田地里采摘蔬菜。

雁王似是在思考，更似在提问，“该从哪里开始呢？就先从这场凉莽大战的起点开始吧。凉州以北的边关皆是城池军镇，拥有很大的纵深，北莽很难找到机会。而幽州的情况就要复杂许多，葫芦口一带虽然有织网密布的大小戊堡烽燧，但初衷主要还是用以阻滞北莽大军的急速推进。所以，幽州才会是主要的战场。”

黄龙士接着继续说道：“而北莽采取的策略，是一旦攻入北凉境内，便将队伍打散，每支队伍各自有一名或者数名江湖顶尖高手领衔，采取游斗战术，四处袭杀北凉有生力量。为此，北莽女帝必定会动用北莽道德宗、棋剑乐府、公主坟和提兵山四大势力，更让许多成名已久的北莽魔道枭雄为李密弼为所驱使。这些高手中，包括道德宗的掌律长老，棋剑乐府的大乐府，公主坟的小念头，还有两个榜上有名的魔头。而二品、三品得到高手，更是不计其数。为了准备能够一战灭凉的战力，北莽女帝必然会将北莽江湖的高手都派出。”

雁王接着说道：“北凉不乏智谋之辈，对于北莽的策略，必定有所准备。听潮亭，武林三大禁地之一，内中到底隐藏了多少高手，不得而知。北莽女帝如此拿自己积攒多年北莽武林，以此一搏，注定徒劳。北莽先失一子。”

北凉之地，风雪不断，一人手提大枪，一人化雪为刀，二人脚下一地北莽高手尸体，道德宗掌律大长老的尸体更是身在其中。

黄龙士说道：“当北莽发现自己这些手段失败后。最终会将回到一切色起点。说到底，两国交战，比得是国力的比拼。北凉不过三州之地，唯有据险而守，才能与北莽抗衡。而由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亲自领率领，更有种神通，洪敬岩等人协助，北莽大军将会快速突破北凉的布置。”

北莽大军连绵百里，旗帜遮天，跨过葫芦口，攻入北凉。

三城六关两百堡寨无一人投降，皆是死战，重挫北莽先锋。

但也无法阻止决心灭凉的北莽。随着北莽主力来到，葫芦口这座北莽最前方的关城陷落。

雁王说道：“葫芦口破，接下来，北莽将要面对的，将是北凉经营的第二道防线，卧弓、霞光、虎头三城。只要再突破这道防线，将会是凉莽之间的决战。”

黄龙士感叹道：“徐骁在这道防线布有十万大军，更加自己的义子派往前线。这次北莽想要拔除这三城，不付出超过十五万人，怕是不行了。”

说到此处，黄龙士忽然话锋一转，“人屠不愧是人屠，老而弥坚，当真舍得下血本，拿十万士兵与他最忠心的义子，来换这场凉莽之战的大获全胜。”

此话一出，一股难以捉摸的气息在氛围中无形流转。

计划被道破，雁王仍是面无表情，冷静地说道：“利用空隙，化明为暗，收集情报。推算出我要将决战地点放在龙眼儿平原，一举歼灭北莽全部精锐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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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士笑道：“说来，你的伪装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冷漠低沉的腔调，不惜一切的作风，都让人以为，你与北凉早已断了联系。甚至让人忽略了，从始至终，你其实都站在北凉一方。其实，现在看来，不管是在铁门关，还是在太安城，最终得利者，都是北凉。不管是一页书，还是你雁王，从始至终，都是在为北凉做谋划。说来，若不是你让徐骁配合你在北莽、北凉、离阳等地传播他重病身死得消息，我也不会这么快看穿你的谋划。”

雁王不见一丝情绪波澜，“想来黄先生已然做出对应。”

黄龙士似乎并不着急，缓缓说道：“当年的李义山一样，本欲借第一次离阳北征，让早已潜伏在北莽的北院大王徐淮南里应外合，攻占北莽，与离阳形成南北对峙之局。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让北凉势起，尽纳北莽八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