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朱铭说:“守着,总有识货的。”朱国祥道:“我看集市上有当铺,不如去当铺问问价。”“也是个办法。”朱铭点头说。二人折返回去,张广道还守在原地,没有趁机将瘦马牵走。张广道笑问:“进不去吧”朱铭说:“看门的不识货,得跟那老白员外当面接洽。”张广道笑得更开心:“跟俺回山里算球,老白员外哪能轻易见到”朱铭说:“倒是稀奇了,我父子二人,落魄至此,身无长物,张家哥哥为何一再相邀”张广道说:“你们说话做事,都跟寻常不一样,肯定不是甚普通人,多半是读过书的学问人。俺们寨子里好汉很多,就缺能读书写字的,哥哥们见了定然喜欢。”“张家哥哥错爱了。”朱铭还是不置可否,他暂时不想进山当土匪。张广道陪父子俩回到集市,卢旺和丁大方的家禽也卖完了。众人在集市吃了碗面,张广道掏钱请客,填饱肚子后便要分别。离别之前,张广道抱拳道:“两位要是想通了,就去村里找田家兄弟,田二会带你们进山。”“小弟谨记。”朱铭拱手道。把三人送至渡口登船,朱铭和朱国祥便前往当铺。朱国祥站在店铺外看马,朱铭拿着毛笔进去。这是个综合性的店铺,不仅做典当生意,还兼营卖米业务,以及钱粮兑换。宋代实行两税法,即收夏粮和秋粮。夏粮征税,很多时候是收布匹。如果是五等下户,并非单独交税,而是七户人家编为一组,凑足一匹绢布交给官府。下户的家里都很穷,可能拿不出绢布,也拿不出钱财,只能卖粮换钱再去买布交税,这时候就得找钱粮兑换铺子。“湖笔一支,劳烦开个价。”朱铭拿出毛笔。当铺掌柜明显没听过湖笔大名,顺手接过毛笔问:“死当还是活当”“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朱铭反问。由于朱铭衣裳破烂,掌柜的本来漫不经心。但仔细品鉴之后,很快就眼睛一亮,继而不露声色放下毛笔:“秃笔一支,毫乱毛杂,值钱五文。”在开封那种大城市,最垃圾的毛笔,大概售价十文钱。而在这白市头,物价要低许多,五文钱确实可以买到毛笔。但是,质量较好的毛笔,同样需要几十文才行。一支湖笔开价五文,朱铭差点被气笑了。朱铭夺回湖笔就走,掌柜的喊道:“慢着,俺再看看。”朱铭没有把毛笔放回柜台,而是用手拿着,凑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端详一阵:“刚才看走眼了,此笔做工尚可,可值铁钱二十文!”四川属于独立经济区,包括汉中一带,都是通行铁钱而不用铜钱。这当铺太黑了,毫无参考意义,朱铭抄起毛笔就离开。“三十文……五十文……唉,你别走啊!”掌柜的语气焦急起来。正在街头看马的朱国祥,见儿子走出店铺,问道:“怎样”朱铭摇头:“不是一般的黑!”掌柜的已经追到店门口:“七十文,这笔值七十文!”朱铭充耳不闻,跟父亲一起越走越远。店铺伙计追出来问:“那笔很值钱”掌柜的说:“端是好笔,不知该如何开价。”伙计居然心生邪念,出主意道:“看样子是两个外乡人,不如请白二哥带人跟着,晚上摸去连马带笔都抢过来!”掌柜的摇头:“别乱来。马臀被烫过,怕是抹去了官印。那年轻后生,身上还带着兵器,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怕个甚来了白市头,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伙计伸舌舔着嘴唇说。掌柜的折身回店里,嘱咐道:“当铺生意,不是打家劫舍,莫要动不动就抄家伙。这两个外乡人,看样子山穷水尽了,先饿他们几天,自会乖乖拿着毛笔来典当。”伙计嘟囔几句,似乎心有不甘。他左思右想,横竖是忍不住,便偷摸着离开当铺来到街上,朝集市外的一处茅草屋跑去。掌柜的看在眼里,叹息道:“唉,年轻人,还是心性不够,得吃点亏才能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