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真正去领赏的士卒,优哉游哉的围坐在火堆跟前吃干粮。“节帅,车光倩不会出问题吧?其他人会不会心里发毛打退堂鼓呢?”方重勇正啃着胡饼的时候,何昌期又凑过来询问道。“你说,如果本节帅这次死翘翘了,那是不是很亏?我这么年轻,身居高位还被封郡王,有贤妻在家,还有一大堆美妾,我死了可不可惜?”方重勇看着何昌期询问道。“那自然是很可惜的……”何昌期摸了摸自己的圆脑袋嘀咕了一句。“所以说,你看我都不怕,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方重勇理直气壮的反问道。“节帅,如果啊,末将是说如果,您要是自己在长安称帝,或者扶持一个儿皇帝,只怕天下烽烟四起,咱们这么点人,镇不住啊!但是您要是不称帝,或者不当权臣,咱们玩这么一出,可还能活么?”何昌期终于把心中最担忧的事情,以非常直白的方式说了出来。方重勇终于懂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何昌期会“一反常态”这么担忧了。老何杀了不少官员,对大唐体制毫无敬畏,他脑子里就想着谋反呢!银枪孝节军中其他人没想着谋反,所以也没有何昌期那样担忧。或者说他们还比较天真,有军人的理想。而何昌期已经把大唐的黑暗腐朽看得明明白白了,对其压根就不存在任何幻想。何昌期以为方重勇这次是一次重大的“战略行动”,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大唐,方重勇自己当皇帝,或者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但方重勇的计划,却只是一次地地道道的“战术行动”。此前两人一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对话!“伱啊,真的想太多了。”方重勇长叹一声。他让何昌期附耳过来,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总算是把自己的计划解释清楚了。“节帅,这就完事了?”何昌期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对,明日听我号令。我估计神策军统军鲜于仲通一定在香积寺,他肯定不放心李适之的人乱来,担心对方乱下命令,所以一定会在现场做个见证。你明日机灵点,鲜于仲通文人出身,必定不是你一合之敌。不要犹豫,不要听他求饶,直接将其斩杀即可。事后,我将所有罪状往他身上推就行了,无论别人问你什么,你就说听命行事。”方重勇语气森然的嘱咐道。“得令,那还要做什么呢?”何昌期疑惑问道。“如果张均在,就将他也一起宰了。如果不在,那就去长安再说,反正这个人一定要死。我草拟了一份名单,入长安后,你若是带兵冲入了皇城,则按名单收而杀之。若是不能进皇城,就当我没说好了,用别的办法也能将这些人都宰了。我估计张均明日应该也在香积寺,杀这个人很重要,仅仅排在鲜于仲通之后。至于李适之,如果你能找到他,就将他保护起来,押送到兴庆宫。”方重勇对何昌期特别吩咐,不要杀李适之。“节帅,这狗宰相处处与我们为难,何故留他一命?到时候顺手宰了岂不快哉?”何昌期疑惑问道。“李适之是宗室出身,多少是圣人的亲戚。杀了张均和鲜于仲通,对于圣人而言不过杀两条狗,这种狗圣人要多少有多少,一点也不心疼。但李适之与圣人都是太宗的后代,多少有几分血脉姻亲之情。圣人杀李适之可以,但我们将其杀了,便是越俎代庖,打圣人的脸了。这种事情做不得。”方重勇耐心解释了一番。何昌期有些不乐意的点了点头,他何止是想宰了李适之啊,他甚至连基哥都想宰了!但是很多时候,人生活在世间,很难随心所欲,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为理智告诉何昌期:宰了李适之会不会有事,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若是明日宰了基哥,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正在这时,方重勇站起身来,看着天上的星辰,叹息说道:“此刻星象,乃是七杀、贪狼、破军三星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此乃杀破狼格局。杀破狼,喜动不喜静,富贵险中求。命好的大富大贵,命差的飞来横祸。何老虎,明日你想搏一把么?”方重勇转过身询问正在啃胡饼的何昌期道。“啥?什么狼来着?”何昌期一脸懵逼看着方重勇,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愚蠢。……香积寺建于唐高宗永隆二年,占地极大,在唐代曾盛极一时。唐高宗李治曾到香积寺礼佛,并赐予舍利千余粒,还有百宝幡花,令其供养。总之就是非常了得。此时此刻,寺内的晨钟已经响起。香积寺的主殿外广场,一队神策军士卒,正在护卫着朝廷前来这里给银枪孝节军发赏赐的第五琦。他作为户部郎中,发赏本是分内,但因为知道内幕,反而感觉这件事办得不太地道。第五琦对身旁的刑部尚书张均建议道:“张尚书,发赏其实是件辛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