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呃,若是郎君要问夔州还有什么。山间的猛虎,白猿,河边的乌鬼(鸬鹚)都是。”这位胖胖的伙计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有些敷衍的询问道,不想再被方重勇“白嫖”的心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这年头商业机密又不是啥新鲜事了,不花钱就想打听一些“有意思”的消息,无异于缘木求鱼。方重勇秒懂,敷衍了几句。这家酒楼呈上的“蒸袁家梨”“嘉庆李”“浑羊没忽”等,全都是长安赫赫有名的菜肴。方有德古板,但是酒楼的掌柜可一点也不古板,伺候方重勇伺候得非常上心。“嗯嗯,郎君你怎么不吃呀。”看着方重勇一动不动,拿着筷子没停手的方来鹊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真的很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主都没吃,你这个仆怎么还吃上了?”方重勇没好气的反问道。“因为我要给郎君试毒啊。”方来鹊大言不惭的说道,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行了行了,吃完了记得打包。”不一会,方来鹊提着个木盒跟在方重勇身后,里头装的都是没吃完的剩菜。二人出了夔州城来到江边,就看到许多农妇在江岸边的田间劳作,很多人后颈处长起了大瘤子一样的包,大的甚至有婴儿头颅那么大,看着甚是骇人!两世为人,方重勇没见过这么多长大瘤子的病人在一起的。他连忙拦住身边要往夔州府城城门方向而去的一位年轻旅客,询问道:“这些妇人,后颈处何以如此?”“还能为什么,喝江水喝多了呗。蜀中江水不能饮,饮多了要长瘿瘤,白天水气蒸腾,瘴气多了人也会得病,小郎君可是刚到夔州么?”那人疑惑的反问道。想起自己刚醒时饮水的怪味,以及郑叔清煮茶时的得意,方重勇明白了,在夔州,喝什么水,就代表了什么阶层!从醒来时喝江水,到后面喝“农夫山泉”,他已经实现了阶层的跃迁。虽然依旧很虚。“请问尊驾,江水如此可怖,那我若是要喝水怎么办?”方重勇虚心求教道。那人哈哈大笑道:“小郎君真是客气了。夔州府城内有二十四口武侯井,乃是当年诸葛丞相白帝城接受托孤时,于夔州府城内开凿的,至今仍在。只是被官府管辖,要收点小钱。夔州府城百姓多半都是饮用井水。若是郎君认识什么权贵人物,也可以引山间泉水直接入宅,岂不美哉?到时候可否租一间陋室给在下?”那人看方重勇一副小大人模样,忍不住揶揄道。“山泉还可以引入宅?”方重勇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这你就不懂了吧。早年就有富人在山顶泉水中用粗竹管引流数里地,直通城内。泉水甘甜,不仅可以直接饮用,煮茶更是滋味美妙,这蜀江水,饮不得,饮不得啊!”这位青年是个话痨,话匣子打开后就没完没了。待他说完,方重勇笑道:“我如今便在这夔州府城居住,敢问尊驾名号?”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事情来的人,肯定不是山野小民啊,这点眼力,方重勇还是有的。“不才不才,在下顾况,有缘再见!”那人摆摆手潇洒告辞,转身大步离开。“顾况……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方重勇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差了,总是有些事情又记得又记不得一般。“郎君郎君!顾况不就是凤仙楼里面那个写竹枝词挂墙上的?”方来鹊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了。嗯,写竹枝词那个,倒是个很热情爽利的人。见识到了民生艰难,方重勇顿时对郑叔清只实收九成的租庸调肃然起敬。或许就他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心思,就能让很多底层的人苟延残喘几天。上天都有好生之德,人岂能没有?郑刺史糊涂归糊涂,也不乏人性之恶,但办大事还是很靠谱的,方重勇决定扶他一程,保送他回长安中枢。一脸失望的来到莲花池官邸,进入中堂之后就看到郑叔清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副很是焦虑的模样。“使君何以如热锅蚂蚁一般?”方重勇很是直率的问道。“来来来,我与你有要事商议!”郑叔清如同做贼一般,将方重勇拉到后堂的书房里。二人落座,他就将一封公函递给方重勇看。“朝廷要派特使来夔州?”方重勇一脸惊讶问道。“对,公文是从归州(秭归)发来的,说朝廷的使者已经从归州出发前来夔州,让本官接待。可是连随员几人,坐什么船都不知道!让本官如何是好?伱说,他会不会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郑叔清急得上火,又从高脚凳上站起身来回踱步。看到方重勇一脸思索不说话,郑叔清急切询问道:“你不是说已经有良策了么?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请使君派一个深谙夔州生计之道的人与我同行,这两日在夔州府四处逛逛。时间到了,某自然会给使君一个满意的答复。”听到方重勇这么说,郑叔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