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浓密黑又长翘紧闭的眼睫,轻轻颤动着,随着时辰的推移,双睫分开,犹如蝶翼轻飞,盛了漫天星辰的眼中,眼中的迷茫转瞬即逝。
“嘶!”陈夷之轻敲了下宿醉未醒的脑袋,习惯性的在身侧摸了摸,脸色顿时大变,瞬间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发现眼前的情形,极其陌生,“这是在哪儿?”
他又四下看了下,就是一间简单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饭桌,旁边还有一个武器架子,他的银枪好好的在上面放着,这令他松了口气。
陈夷之身上的衣裳完好,他毫不犹豫的奔向了银枪。
接触到它的瞬间,他立刻便能确定,就是他的伙伴。
他挽了个枪花,将枪背到了背后,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眼前所见,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不久的一日,来到这条街上,为了查秦王案,他去一家布衣店,正是这条街上。
他方才出来的地方,正是布衣店,出来时他还感觉到不少活人的呼吸,尤其是隔壁房间里,有两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如无意外,是与他陷入同样境地的人。
陈夷之想着,又回到了铺子里,行至房间前,正要伸手敲门,“啊!”一声敲彻凌云的尖叫,他一掌拍开了房门,屋中两道身影蓦地一抖,同时转身看向门外,娇呼出声,“你是谁,你不要过来。”
其中一位娇客的呼喊声,在望清来人的身影时,剩下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瞬间闪过了惊喜,又变成了惊疑,“不良帅你怎会在此处?”
陈夷之也有一瞬的惊喜,又变成了害怕,“大娘子、三娘子,你们怎会在此处?”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三娘子见到多了个熟人,她也不害怕了,从谢大娘子背后探出头来,问道:“这是在哪里,我们怎么会在一起的,不良帅你知道吗?”
陈夷之摇了摇头,嘴角带了丝苦涩的甜蜜,“三娘子,某昨儿个喝多了,醒来便在此处了,方才出去看了下,好似仍在长安街上,但街上凉爽得,不似炎热的京城。”
他见两人似有不解,“不若两位娘子随某一同出去,一看便知某说的是什么了。”陈夷之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直勾勾的,令两人心中升起了前所未的警惕,不由自由的后退了一步。
陈夷之忽然抬起右手,手腕向上,五指张开,直奔两二...身后的床帷而去,‘刺拉!’是纱布被撕开的声音,姐妹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撕下来两块,“此刻某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你二人最好不要以真面目示人。”陈夷之说这话时目之灼灼,谢大娘子欺霜塞雪的面上,不经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桃粉。
陈夷之将两块纱放在一旁的桌上,“某现在守在门外,你们安心梳洗便是,方才是某孟浪了。”
两姐妹与他行礼,随后便见他出去了。
谢三笑眯眯的坐着梳妆台前,“阿姐,这位不良帅如今官职虽低,听闻他的祖上也出了个奇将的,今日观他言行,倒也有几分君子之风。”久不得人回应,只有青丝被梳了一遍又一遍的,且在同一个位置,她透过铜镜瞥见身后的人,眼珠子轻转,“阿姐,阿姐,你说不良帅那样的郎君,他会看中什么样的小娘子呢。”
谢大娘子梳头的手一顿,“你这小妮子,阿姐只见了他一回,如何会知对方的心思,你也别整日将这些情情爱爱挂在嘴上,仔细婶子剥了你的皮。”
“略~”谢三娘子的面纱戴上了,她冲身后吐的小香舌,也被遮掩了起来,握着一手青丝,仔细的梳理起来,“阿姐这头发可真漂亮,大伯娘给你养得真好,还有这张脸,怎么会生得这般好看,比之那不良帅,也不是相上下的,若是论脸来看,你二人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门里门外,两人心中闪过同样的疑问。
陈夷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为了两人的安全,他不得听着屋内的动静,此刻一张玉颜上,也像是映上了落日的余晖。若是道一在此,铁定要喊上一句,“妖孽哪里逃!”
姐妹俩简单梳洗,确认衣裳整齐,发丝也不凌乱,帕子、簪子之类的,也尽数在身上,这才齐齐舒出口长气,又确认面纱不会掉下来,这才拉开了大门。
门后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显得高大又宽阔。
听到门开了,陈夷之也转过身来,便是只看眼睛,他也能分出来两人谁是谁,谢大娘子的眼睛,如同山中迷路的小鹿,他见过一回,便再难忘怀,谢三则多了几分机灵。
“你们俩一定要紧跟着我,这条街有古怪,我现在不知街上有什么,你们手无缚鸡之力,万不能与我走散了。”两人听到他的嘱托,点了点头,同时行了礼,谢大娘子道:“如此,便拜托不良帅了。”
谢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便将其抛之脑后,她从未离开过丫鬟、父母,如今只有长姐一人在身边,这令她感到了一种天高海阔的感觉,即便这街有古怪,她欣喜的双眸,也到处打量了起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