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边关送来的折子。”张德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份折子,递到了圣人跟前,看外封上的出发地,乃是秦王发来的,想必又是捷报,依秦王的性子,除非事态紧急,一般都不愿张扬的。
他思绪翻转间,听到圣人的沉沉的声音,“呈上来罢。”
张德将折子递过去,放在御案上。
圣人翻阅折子之后,并不如以往那般,做出批示,或赞或骂,都有一定的动静,此刻圣人手里握着折子,脸色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张德候在御安一侧,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中华殿内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他甚至听到了心跳,‘扑通扑通’,忙屏气凝神,生怕扰了那厢握着折子,已经定了许久的圣人。
“张德,齐王如今在做什么?”圣人看着手上的折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张德暗道不好,这齐王人在京城,竟然惹事到边关去了,连秦王那等心胸宽广的,都容不得亲弟如此胡作非为,要一纸折子告上京来,想来罪也不小。
那齐王脑子当真不好使唤,边关是能随便插手的地方么,大周才立国多久,脑子再不好,也不能自毁城墙吧,如果有人利用,麻烦才更大,圣人一怒,伏尸百万啊。
“回陛下的话,齐王如今在齐王府中——”张德听到自己如是答道。
圣人坐姿都未曾变化,他轻弹了一下折子,嗤笑道:“如此说来,这是老四被禁足之前,做下来的事,朕竟不知,如今他的脑袋是如此的灵光,这份聪明劲儿,怎的不用在正途呢,陷害兄长,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张德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圣人在说什么,此刻的他也不需要有人回话。
果不其然,圣人又自言自语起来,“这老二也是个厉害,懂得将计就计。就不知他是爱护幼弟,还是别有用心了。”他将折子放心,揉了揉眉心,“朕还没死呢,他们为了这把位置,已经不顾兄弟之情了。”
“张德!”
“奴婢在!”
“那东都如今久攻不下,今晨收到折子,前几日北边的稽胡亦开始不安份,你说派谁去帮秦王合适,又让谁去解决北边的战乱呢?”圣人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张德腆着脸,为难的说道:“奴婢区区一个奴才,如何听得懂这些。”
圣人不怒反笑,“你这老奴,敢在朕的面前耍起糊涂来了。”
张德跟着嘿嘿笑了起来,“陛下宽仁,奴婢这么多年过来了。”
圣人收敛了几分笑,“若是都像你这般懂得感恩,又怎的会闹出这么多事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怀念,“若是当初就在太原,朕的几个儿子,兴许就不会闹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张德陪着一张笑脸,夸赞道,“大郎君与几位郎君,皆是一等一的好儿郎,几位郎君兄友弟恭,且为大周征战四方,扩展大周疆土,陛下又何须忧心。”
圣人想了想,“你这老货倒是会说话,从前也不见你有这口舌,太极殿里的口水吃多了,你做事倒是越发的谨慎起来了,”见他紧张,又夸了起来,“不过你倒是有句话说得不错,朕养了这么几个好大儿,是大周的幸事,怎的还要朕来头痛,你着人去传大郎。”
张德:“”大郎君,老奴对不住你。
太子就住在皇城太极宫旁的东宫,由此而去的人,往返半个时辰足够了。
他此刻在演武场上练习射箭,太子的箭术很是不错,张忠跟着东宫的左卫率来到演武场,正好从箭耙后面路过,箭矢穿透红心而过,擦着他的脸过去,将小太监的脸吓得煞白煞白的。
太子将弓扔给一旁的右卫率,候着的婢女立刻捧着汗巾上前,他接过汗巾擦着脸上的汉珠,又擦擦手上的脏污,将汗巾又抛了回去,这才问道:“张忠,怎么是你来了,你义父呢。”
张忠白着一张脸回话,“回的话,义父如今在陛下跟前伺候。”
太子此时面带薄红,似笑非笑的眼中,多了抹探究,却是什么也没说,而是问道:“那你不在张德那里等着,阿耶有事找不着人,你们父子小心一身的皮子。”
张忠一抖,方才被那箭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此刻终于想起目的来,“大郎君,圣人急召你,现在太极殿等着,还请速速随我前往。”
太子漫不经心顷刻化为利刃,他眼神直刺对方而去,“张忠,阿耶急召,你竟也能忘记,希望你好自为之,本宫今日着急见阿耶,便先放过你了。”
几句话的功夫,张忠回过神来,太子人已经走远了,他有些惊讶的发现,对方连衣裳都不曾换掉,就这样进宫了,这便是皇家嫡长子的底气么,他打了个哆嗦,小跑着追了上去。
太子到的时候,御案上的折子并未收起。
圣人甚至当着他的面看了起来,“大郎来了。”
太子躬身行礼,“阿耶急召儿臣,所为何事。”
圣人将折子放下,“老二来折子了,大郎不若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