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羊百无聊赖的靠着车窗,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嘴里叼着根草,在两人一鸟还没看清是什么草时,它嘴巴快速蠕动起来,嚼巴嚼巴几下,就吞下去了。
两人一鸟惊呆了:这也行!
道一快步行去, “小羊你方才吃的什么草,很香吗?”
钱小羊吃着软软的青草,身后倚着带有清香的马车,即便是阴沉的天空,也挡不住它的惬意,草正好在喉咙的位置, 突然被人打断, 它一下子就被呛到了, 然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喊了个陌生的名字,“阿达,替他拍拍后背!”
“哦好!”一个略显憨傻的声音响起。
“咚!”钱小羊觉得它的骨头,应该是裂开了。
“咩——咩咩——”蛮达不知轻重的一拳下去,就听到了羊叫,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把将人转过来,抱了个满怀,“你竟然真的是个妖怪!”
钱小羊藏在衣服下的羊毛,全都炸起来了,背也不疼了,嘴也不叫了,它想拔腿就跑,“小羊,这是蛮达,你未来要一起共事的,”王玄之斟酌了下, “妖怪!”
“这是哪里来的羬羊, 力气好生的大。”钱小羊反手摸着后背抱怨起来,下一刻瞪大了眼睛,“难道是我阿翁,流落在外的子孙,于民间生养,是该有两把力气,要不然会被人欺负死的。”
王玄之嘴角抽了抽,他想到了老羬羊,那副恨铁不成张的模样,要是听到钱小羊这番言论,只怕他那脆弱的蹄子保不住。
道一终于有机会插嘴,她右手食指和拇指,捻起约莫半寸的距离,“你们的品种,大概、可能、也许有那么一丢丢的差别——”
钱小羊惊呆了,它震惊的抱胸后退,指着蛮达的手都在抖, 悲愤万分道:“没想到我阿翁,竟然是这样的羊,它在外面胡来,混出私生子就算了,还不是我们这个种族的!”
王玄之:钱老名声尽毁矣!
道一:这傻乎乎的羊崽子,谁家的!
“我阿耶是私生子?”蛮达觉得脑子有些疼,这些消息令他难以消化。
王玄之:逻辑没什么毛病。
道一:妖怪傻一堆,就怪有趣的。
天牢附近有条巷子,此时有个在身上捉虱子的‘乞丐’,他闻听这令人耳目一新的消息,不自觉的侧过头来,看了它一眼,又很快的回过头去。
他的动作很隐蔽,正聊得热闹的两人一鸟一羊,谁也没有发现。
钱小羊当夜回家,如王玄之预料的那般,若非他还要用它,只怕是四蹄皆难保。
钱小羊反问它,“你难道不是找上门来,诉说你父亲这么多年,在民间生活得非常苦,它临终之时,告诉你的身世,叫你来寻阿翁的吗?”
王玄之终于想起来,钱小羊如今是他的车夫,他傻不代表主子也不灵光么,“小羊,蛮达的双亲尚在,它家在崇吾山,与你们相距上万里,并没有血缘关系。”
钱小羊先入为主,此刻固执的认为,对方和他是兄弟了,“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山头,可如今皆在长安,这证明我们兄弟有缘份。”
蛮达的脑子里此刻天人交战,他阿耶的生父竟然是一只羊,那么他阿翁也是了,可是他很小的是时候,好像见过阿翁的坟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钱小羊你看要不要回去问下你阿翁,羬羊与蛮蛮鸟,是怎么生出后代来的,还都长得这么壮实健康,唔,好像也没那么健康,都把脑子忘族里了,或许真有什么亲戚关系也不说准的。”
钱小羊直觉的摇了摇头,“不用了,生不出来的,但相聚就是缘分,老家隔了那么年,还在在长安见面,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和别的妖怪交朋友呢。对了,方才郎君说要同我共事,他做什么呀。”
蛮达也望着王玄之,他沉吟片片刻,“他是护卫,每日与我们同行。”
钱小羊立刻警觉起来,他朝四周看了一眼,“有人要刺杀郎君?”
王玄之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尽管驾好马车便是。”
道一也跟着上了马车,直到她进了车厢,王玄之方才放下前车窗的帘子,很快又掀起车壁上的安帘子,指着一旁驮着尸体的板车,“你可有什么新发现?”
“方才蛮达说的高人,你还有没有印象?”道一问。
王玄之点头,“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一开始我怀疑过那人有问题,可是蛮达见你都害怕,足可见它对修道之人,是有感应的,所以我认为那是个寻常人家。”
道一点头,“我有另一种看法,蛮达能记得,背了一路的老人家,以及路上发生过的事,对方说过的话,连死人什么特征都有,独独忘了老者的脸,这说明那人模糊了面貌,他的修为定然非常的可怕——”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你说的也有可能,我也不能总是自己吓自己,”道一想想又开口,“况且这世上隐姓埋名的高人不知凡几,这种都是看淡世俗的,行恶之人在少数,他还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