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嘴角轻勾,眼底含笑望着她。
道一将七弦琴抱在怀里,像是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友人、爱人、亲人。
不是别人的东西还能矜持,这会儿成了自己的东西,她恨不得抱着啃上两口。
当然啃是不可能啃的,这么贵的东西,用力磨蹭一下,&bsp&bsp都要心疼坏了。她只会抱着睡觉!
她横抱着七弦琴,戳到了腰间的布袋子。
道一伸手去拨弄它,想要将袋子摆正,黄布袋子里的触感,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安道,你做这张七弦琴,是上回噬梦虫之后,&bsp&bsp便开始了吗?”
袋子里是那本《伏羲诀》。
“嗯!”王玄之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好似不能理解她的用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瞧你拿了《伏羲诀》却不能使用,便留了个心眼。”
道一好深沉的心思呀,她一点儿都没察觉出来。
“没事,我就说嘛,一年的时间,怎么刚好够你制作这张七弦琴,原来那么早便开始了,”更不想要了怎么办,可收了人家的礼,又当面的砸回去,她做不来这种事儿。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安道那时没想着交友吧,&bsp&bsp只寻思找个捉妖的人,不愧是你,&bsp&bsp找个打手也这么用心,庆幸我这一年表现还不错,与你混成了好友。”
王玄之嘴角轻抽,“你说得不错。”
钱小羊面无表情的驾着马车,他提醒自己,我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小羊,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只要快些到了地方就好,幸好夜里横行无忌,遇上禁军拿出大理寺的腰牌,更是畅通无阻。
道一低头轻轻抚过琴弦。
按音之色,余韵细微幽长,像有有人在风中倾诉,又如人在大漠里豪情万丈,缥缈多变;散音之色,松沉而旷远,如同厚德载物的大地,可从中追溯至远古;泛音之色,正如月下仙人,清清冷冷,高不可攀。
她抬头轻瞥一眼那谪仙,倒不似琴音那般清冷入骨,反而沾了凡尘的烟火,咕噜噜转动的马车帘子撩开了一角,皎洁的月光自他的后背照进了马车内。
那人的耳垂,“安道,不若将帘子放下来吧,看你的耳朵都给寒风冻着了,”道一还记着这人习了一身功夫,却不能随意使用,好心提醒他一句。
说完又低头把玩那两柄匕首了。
她此刻若是抬头,便会发现对面的人,耳尖红得更厉害了,几乎可以滴血,他更加不敢把车帘放下了,包括脖颈也烫得厉害。
王玄之借着夜风平息,他生平头一回送人礼物,不曾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做的,虽是无关风与月,可他就是心口燥得厉害,有些别扭得厉害。
礼送出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对一个小郎君,太过于上心了,这不免让他想起了春秋两晋时,那些好龙阳之人,越想越不对劲,脖子上感觉越来越烫了。
“安道,你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道一关切的望着他,就要伸出手去探脉,王玄之唰的一手收回了手,不自在的说,“某某无事,方才运功,岔了气了。”
道一不放心的问,“哪日空暇,我为你彻底检查一下身体吧,我看你这身体,瞧起来也就表面风光了,内里也不知成了个什么光景。”
她的目光真挚,不含任何杂质。
王玄之的脸皮仍旧烧得厉害,这回是为自己的龌龊心思羞愧,“是安道的不是,还要你一直惦记着我的身体,你看诊需要多少诊金——”羞得脑子迷糊,说话也晕乎乎的。
道一轻轻勾了一下琴弦,又拍了拍胸膛,“你能为友人一掷千金,我也可以不收你诊金,”她‘嘿嘿’一笑,羞涩的说,“但是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还得你去买,我还欠着你几百两银子呢。”
前行的马车忽的顿了一下,钱小羊若无其事的扬了一下马鞭。
王玄之实在没忍住,哈哈哈的一下子笑开了,“看来今日结交友人,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才是,”在她不满的目光中改了口,“朋友之间,也没有这么多好计较的。”
马车复又行了一段,前面不远便是道宅。
安静的马车,突然起了乱子。
道一猛的站起身,差点儿把七弦琴给扔车厢里了,又赶紧给抱好,生怕把它给摔坏了,她不可置信的问王玄之,“安道你方才说什么?”
王玄之疑惑,“这事儿我记得新年时,便已经和你说过了呀。”
道一尴尬的坐了回去,她能说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吗,“呃,那个,王大夫人说要上门来,我以为只是说着玩儿的,那个——”她家中现在美人儿无数,王大夫人不会误会什么吧。
王玄之不知她所想,只当她是有些慌张,也没告诉她世家说的话,可以当真,也可以是假的,端看对方的喜好,“自打除夕开始,后面跟着是新年,再来是上元,大伯母便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