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美滋滋的出门去。
家里住了好些个人,连门落锁与否都不用管,她起了个大早,将每日的早课做了,又用上了一顿香喷喷的早饭,想到待会儿会收礼,还能买上好的朱砂、黄纸。
她的心几乎都要飞上天了。
天工阁。
名字就如它里面的东西,堪称是巧夺天工。里面的东西种类繁多,&bsp&bsp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們做不出来的。
曾经她进去有幸逛过一回。
看着里面的东西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卖出的价钱,让她只能窝在家里,数着微薄的俸禄咬牙切齿。
无功不受?
上司的奖赏,还是可以收一收的。
唔,&bsp&bsp好像王玄之的身体,&bsp&bsp她给忘了
是得挑个好日子,&bsp&bsp为他诊治一番了。
———
去天工阁,是往皇城方向走。
道一记得这是么个路,刚走下门前的台阶,伴随咕噜咕噜声停下来的,是一辆熟悉的马车。她翘起了嘴角,要不说寺卿是个好人呢,就这体贴的劲儿,谁也说不出个坏话来。
车外的钱小羊十分尽职,他掀开车帘,车子内先是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随后是一身青绿色的长衫,白玉冠束起鸦发,有两缕如丝如线的发丝,调皮的垂落,与春风共舞。
他像是行走的春日,朝着道一走去。
道一蹬蹬蹬的就跑了过去,&bsp&bsp“安道怎么还过来了。”
王玄之仍是笑笑,&bsp&bsp他的语气温柔,&bsp&bsp似乎还夹带着些许缱绻,一开口,便能让人沉溺其中,“是我送礼,自然要让你收得满意了。”
衙门里的王玄之,与平日的看似差不多,实则少了几分真实,展现的只是他骨子里的教养,待谁都温和有礼,一如曾经的福寿。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更为难得。
与朋友相处,他用了真心。
那瞬间。
道一脑子都晕乎乎的,这样的寺卿太温柔了,真的好想多听几声呀,他就像是春天本身,声音像是拂面春风,一笑万千春花盛开,青衫宛若连绵的青山,绿了江南两岸。
坐回马车里,那种晕乎乎的感觉更甚。
连马车里多了一个长匣,她都没想起问问是什么。
有一种人,他不说话,就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你,眉目里无情还有情,轻轻一笑,便能让人如坠云雾之中,心中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马车辘辘。
道一终于想起了心经,默念了好几遍《清心诀》,这才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仿佛里面有蛰伏了一个冬日,快要随着春天到来而苏醒的动物,即将破洞而出。
两人的马车,气氛忽然之间古怪了起来。
她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去看谪仙一样的人儿,遂掀开了车窗帘子,只一下手便顿住了,她僵着脖子转过去,“安道,这不是去往皇城的方向呀。”
王玄之一时没弄懂她是什么意思,也揭了另一侧车帘,“小羊走的这个方才没错呀,是往天工阁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明白过来了,这人是又记错方向了呀。
他开怀一笑。
钱小羊握着马鞭的手一僵,又若无其事紧赶慢赶的驾马车。
道一登时气鼓鼓的,牙根直痒痒,她好想咬人呀。
她等会儿一定要疯狂买东西,每样都挑最好的,最贵的,既不能咬死富商,也不能放火烧了他们,只能让他们狠狠的出血了,哼!她也不是好得罪的。
直到下马车,道一的气还没全消。
站在天工阁门前。
道一仰望着牌匾。
谷樛<spa> 之前只注意到里面的东西,第一回看这上面的字。
字好看是好看,笔力遒劲,铁划银勾。只是每一笔每一划,里面都充满了刀光剑影,看得久了,仿佛里面有一位绝世的剑术高人,直逼面门。
写下这字的人,心中戾气甚深。
或者说,野心甚大,都在字里行间体现了。
诚然天工阁包罗万象,价比天高,也正好是说明了这一点。
王玄之静候一侧。
工阁往来者,非富即贵。
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随便一撞,兴许都能碰见权贵。
这些权贵之间,不一定都有浓厚的友谊,点头之交是可以的,两家之间有仇,父辈还能‘淡笑风声’,子辈历练浅的,能在面上表现出来,也有如老练如狐者。
王玄之笑着与往来的人打招呼,半分不含乎,察觉到身边的人回神了,他面上的肌理松动了几分,笑着问她,“这字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道一点头,“与安道你的字,是两个不同的人。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