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娘子脸上没了轻浮,反而多了几许慌乱。
她胡乱的向人群挥舞着双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在胡说,我的簪子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小子说的味道。”
她在向周遭的人求救时,眼里不自觉便带了些媚意,想要引得那些人帮她说话,但没一个人帮腔,谁也不想与杀人这等事沾上边,一个不好便成了帮凶。
掌柜娘子却对自己很有自信,但若是有一面镜子,她就会发现,自己往日里风情万种的面貌,此刻显得有些滑稽,不止没有魅力,反而令人反感。
额上似莲非莲,火红色的花钿已经被道一‘不小心’擦花了,早起精心描绘的青黛眉,也被擦成了扭曲的毛毛虫,大红的唇色成了血盆大口。
她见当真没人帮忙,低垂着头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再抬首便换上一副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就这么看着掌柜青山,大有一副你的妻子被人欺负得这么可怜了,你还不帮忙的意思。
别说掌柜的了,李尚书这等旁观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他们是强忍着冲动,才没开口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来。一身凌乱,又这么可怜,与方才的盛气凌人,真是判若两人。
掌柜娘子长得这么好看,又只是口头上孟浪,也从来没有仗着份美丽,说过要抛弃他,另攀高枝儿的说法,掌柜的还是很喜欢她的,这份小意也从来只对着他。
正因为这样,在对待自己恩人妹妹青娘,夫妻二人有不同的想法,为了不让姝娘难过,所以才没有接那娘俩住一起,只是为她们在长安城城南租了个宅子。
每月偷偷给一两银子,不让姝娘子发现账目,又能让对方青娘母子过得下去,未曾想今日青娘之死,将这件事给暴露出来,晚些时候,得好生哄哄姝娘才是。
掌柜的想了想,还是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寺卿,我家姝娘只是说话有些不同于寻常人而已,但她的胆子很小的,若是说她杀人,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道一听得暗暗点头,确实不会杀人,只是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凶手行凶,还偷偷的把凶器洗干净了,又若无其事戴回自己头上,成为今日装饰的一部份。
甚至她还让掌柜的去向死人要回那点,对她微乎其微的银子,但对于史漾母子来说,很有可能是救命的银钱,在长安城里,一两银子,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深有体会。
也完全理解不了,掌柜与姝娘之间的爱情故事。
还不如道宅里的小九九呢,两个男子一个文采斐然,一个文武双全,那一腔真心实意,她作为一个修道之人,看了都有些‘怦然心动’,更遑论小九九了。
王玄之招手示意,史漾僵着身子走过去。
经过掌柜与掌柜娘子时,他连个眼神也没给二人。
众人观其表现,是选择相信了官府。
再看向掌柜两人,他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了。
道一也在此刻来到掌柜面前,她仔细端详着掌柜的脸,“掌柜的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在青行间门外时,我就想与你说,但寻思着你我素不相识,说了也没什么用,还得你自己去感受、去发现。”
掌柜的被看得十分不安,他说话时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道仵作,你有什么尽管直言便好了,”掌柜娘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半点用也没有,就这么忘了为她辩解。
道一做事师出有名,她可惦记着王玄之家里的圣旨,所以她若是用九宵观的本事,也是合法的,流传出去,也是对她本事的一种传扬,将来有怪事才会寻上她。
可不比自己两眼抓瞎,到处乱找来得好太多了。
“我观掌柜你的面相,第一任妻子并非贤良之人,反而是妻宫主,掌柜的可要留心了,对了,这么漂亮的掌柜娘子,是你的第几任妻子?”
谷俀<spa> 道一表现得好像是真的很好奇,不知晓掌柜娘子是第几任。
众人都被她的言论镇住了,一时间没想起一件事,既然能看掌柜的面相,自然也能看姝娘的面相。对其性情,自是一目了然的,又何必有此一问,还当众点了出来。
人群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李尚书的眼角抽了抽,但是想到已经混到大理寺的钱小羊,很是聪明的没有出头去做那个傻子,还拉住了自己好打抱不平的老友。
掌柜的怒不可遏,“道仵作你欺人太甚,先是欺我妻子在先,又辱我在后,这是为了想要揭过这事儿,才编了个话来蒙混过关,企图脱罪吧。”
他双拳紧攥,额头青筋毕现,喉头喘着粗气,便便大腹跟着胸膛上下移动,眼神已经把对面的人,杀了一遍又一遍,“请寺卿为我夫妻二人做主,我等具是良民,容不得一个仵作如此欺负。”
王玄之神色淡淡的,他点了身旁的人,“史漾,将你今日发现的事,当众说于众人听,也让掌柜的明白,大理寺是不会冤枉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