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风筝姐,我也不想的。可是,如果它们要杀我,我只能还手...”
“无论是恶,还是好,都应该有被怜悯的资格”风筝继续说道,“我看清了‘道’,也明白了,好与坏,就是联系的两个极端而已,为了好而恶,为了恶而好,所改变的,其实....”她说不下去了,闭目流泪,“我...听到了它们的哭声...我...好痛苦...”她蹲下身来,抱紧双臂而啼。
众人纷纷围上来,纵使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望乡挥舞着手臂将众人赶开,也蹲下身来,揽住了风筝。
这一刻,铃铛几人相拥而立,他们正融入在这尸横片野之中,而那蹲着的两人,他们脚下的土壤似长着鲜草。花仙子从风筝的发丝下飞出,它向着四周洒下了花种,接着它飞落下来,摸了摸风筝的头。风筝依旧在啼哭,她为无数亡灵而悲彻,声音越发哀苦绵长,花种落入血泊,片刻之后,花仙子开始“歌唱”,那是花的乐曲,是草木之灵的语言...
血泊中钻出了嫩绿的芽,继而开花,铃铛取出了一块古怪的石头,那是她在水映城得到的“回声石”,当花的曲律入了石头,回声便是人语...
“流连的野风,我是还未湿透的毕方,枝丫是我曾经的双翼,寒露漙漙,请为我赐下一缕春光。参差的杏雨,我愿做明日的矮蒿,三秋在隅,三秋在洲,三秋任撷,待蔓水长长,适我愿也,与子偕臧...”
四只雀鸟飞来,衔着乐音,绕着大山环行,其声袅袅不断,天见犹怜,乌云拨日,此方血气散于高空,有“金云”晶莹剔透,徐徐落下,四方八界传来回声,或雁鸣、或酒钟,或凫言、或佩灵。云霄之外,八百莺莺燕燕,衔枝而来,盘旋于晴空,喙启枝落,粘土为晟,天幕顿开一缝,曦光洒落,众生皆福....
风筝的脚边钻出了一颗晟芽,许久后,它长成了高树,并开枝散叶。无数尸体身上的金光中,出现了斑斓之色,金丝线外,大量的“花丝线”跨越了生死,连接着亡灵,连接着远方,渐渐地,风筝嗅不到血腥味了,她抬起头,清扬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她怔怔的看着四周,只见花海蔓洲之上,那些死去的亡灵们,皆立在其身边,伙伴已经不见,只剩她一人于此。
亡灵们都是生前最美的模样,将翱将翔,身轻如蒲,风筝与草木的啼哭和悲语,感化了亡灵们的仇怨,使得“情”胜过了“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超度,此时,十里不见污骸,漫山皆是毕草...
小四、唐道元和望乡皆双手合在胸前,向着此番之景默默祈祷...
铃铛和休兵怔怔的站在那里,他们心有百味,似离着那圣景越来越远,或也有不甘,或也有委屈,心头一酸,两人不禁握住了手,一向嘻乐的休兵此刻也满目忧伤地望着风筝的背影....
那是救赎的光芒,是人间生灵最喜的福音,众生皆爱,连亡魂皆以之为神...可他们呢,休兵和铃铛转头相视,二人原来皆已有泪,那是不甘、是委屈,他们往身后看去,属于自己的,只有漫山的尸体残骸,流淌不完的血河血海和无穷无尽的罪恶,众生畏惧,皆避之若浼,这一刻,二人心中忽然对风筝产生了一种距离,他们踏上的仿若是永远靠近却不可重合的两条路,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有共同的方向,共同的终点...两个人再看身边惨象,皆愧疚,皆不甘,皆生怨,静静地,他们一同飞上了天空,没有留下一句道别,便消失在了天际...
浑然不觉的他人,依然向着圣景祈祷着...
风筝站起身,树荫之下、之外,皆是“可爱”的“生灵”。
那个穿着凰都服饰的人类,挠着头,对风筝微笑道:“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这片世界,好像真的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呢...啊呀呀...就这样吧,想我也孤零零一个,嘻嘻,也没有什么心愿了,哎呀走了走了,真是难为情...”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风筝走去..
“对不起”风筝说道。
那人一停,侧过头来,笑道:“没事,谢谢你的救赎,我的女神...再见啦人间!”说罢,他朝着前方跑去,十几步间,化成了无数光点散落于虚无,其他亡灵皆向风筝道谢,接着幸福地转身,跑向了圣光的方向...亡灵们成片的消失..它们得到了救赎,重入了轮回...
越来越多的亡灵离开,风筝获得了一次次的致谢,可她的心却还是悲伤和自责着的,她看透了世间的联系,知晓这些生灵的逝去也与自己有所关联,她高喊道:“对不起!”
未走的亡灵一个个拥向了风筝,给予了自己最后一次善意,接着纷纷踏入黄泉,再度轮回去了。
末了,风筝身边的晟树化成无数蒲公英,飞向了远方,而大山之上,已便是草木,也做了那些尸骨的墓衣。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剩下的人才发觉休兵和铃铛已经离去,小四有些急切,问道:“咱们该怎么办,去哪里找!”
风筝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根金丝线,并一直延伸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