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正是木子云与方天慕,而那条黑龙胄蝦,正盘旋在方天慕的身边。
大伙赶了过去,休兵疑惑道:“它...它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木子云哦了一声,指着胄蝦解释了一番,原来他们离开了阴阳边界,朝着外界走来,刚走了一半路程,就见着怨雾中飞出来一条黑龙,这黑龙的模样可是骇人,方天慕一着急,直接从阴间裂缝中拔出了魔剑,一剑砍了上去,这阴间的镇兽可不容易死,但劈中其身的可是蛊龙腥魔剑,当即七魄中没了三魄,变成了魂态,木子云本想将其烧死,可胄蝦嗅到了方天慕身上的王之气息,竟然直接认主,彻底抛弃了自己的灵身,完全化成了亡魂状态,也跟暴君一样,成了非厉鬼状态的鬼奴仆。
但方天慕并不太愿意,甚至有了嫌弃之心,因为这胄蝦只要跟着自己,好像一路上身边厉鬼不断,大量之前未见过的诡异之魂也频频而出,这明显是不祥之兽。奈何这胄蝦心意已决,转身钻入了黑刀刀鞘之中,它自打被阴间孕育出来,没有一刻不想闯入阳间,这次可是有了正当的理由,它可不愿意再回去。
方天慕恼了,刚要动手,就听得邪神涅之音在其耳边响起,它说道:“行了小鬼,捡多大宝贝还不自知,收下吧!”
如此一来,休兵得了炬鹿和泅倪,方天慕得了魔剑和王姿以及胄蝦,这或许就是翟秋子和葛远让他们来此的理由。可众人也明白了一件事,那所谓的九个锦囊,并非对事,而是对人,是对他们九个人各自的忠告亦或是解惑之言。“成为其主,不如成为其王”是给方天慕的,“选第二个”是给休兵的,那么第一个被打开的锦囊中“杀掉木子云,便是解脱”是给谁的呢?木子云静静地扫过剩下六人的脸,铃铛、杜小月、风筝、望乡、小四、唐道元,他的目光有了那一瞬的停滞,也就在那刹那间,他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也更有了不祥的预感。
“没事,走吧”木子云淡然地转身,“我们去栖霞城。”
山间的晚霞头一次洒在了鼎背群妖谷外,木子云的背影逐渐隐没在霞光之中,众人回头望了一眼谷内,接着纷纷跟了上去。
暗无天日的鼎背群妖谷,没有迎来任何的改变,幽魂依旧在其中流浪,而那道独行其中的身影,还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掘墓者扛着铁锹在每一具尸骸前祈祷,接着超度其魂,至于去往阴间还是冥界,与他无关,他在此不吃不喝流浪了十年,好像什么都没有遇到,什么都没有改变,昙花一现的木子云等人于他来讲,早已成了被遗忘的过去。
这一次,他停在了一个慵懒的躺在石台上的人族亡魂前,那亡魂为男性,死时大约四十五六岁,双手握着短刀,其一生屠杀了四百二十六人,有三百人是为了报被灭门之仇而屠灭的无辜者,他最终被仇人抓住,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儿被杀,再次迎来了灭门的结局,于鼎背群妖谷里徘徊了四千多年。
掘墓者问道:“你,知罪了吗?”
男人依旧仰头躺着,听闻此话后,竟咯咯长笑,笑后自嘲道:“你知道吗?我不断的点燃火石,多少次想要找到一条可通向曾经的河,让我能够逆流而上,找到我的妻儿,我每一息都在怀念,除了她们,我不知如何去爱别人,我们不是完美的夫妻,却值得拥有一切。她的身影一直萦绕在我的身边,好像转个弯就能遇见,多少次我梦到从前,无数次告诫那个愚蠢的家伙,握不住双刀,会失去宗族,拿起了双刀,却失去了一切。我不知该怎样忘记她的脸,失去已经让我的心支离破碎。我并没有一条有亮光的路可走,所以请不必在我身上浪费任何的时间,如果你非要问我个清清白白,那我这就直截了当告诉你,去你妈的,老子不需要...”
他疲倦地爬起身子,双刀挂在他的手间,他朝着怨雾内走去,好似他爱的人,仍在...
掘墓者打燃了火石,点找了一根几寸长的木柴,将其轻轻弹向了男人的背后...
疲倦而失神的男人,不知不觉间,双脚没入了水中,他慢慢抬起头来,两边的怨雾早已不见,不知从何而来的温馨的光照亮了身边,他的瞳孔定格在了那一刻,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正在不远处微笑着站着,泉水叮咚,已入冥门,那一根小小的,燃着火光的木柴,为亡魂引来了“九泉”,男人的衣服变得朴素,双刀也已不见。
掘墓者转身背对光芒向着谷外走去,他的泪水从袍中滑落,他也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