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在说这番话时仍在不断咳嗽,而他的目光则是紧紧锁定在陈默的身上,似乎希望陈默能够答应自己的这一请求。
陈默就算是铁打的心肠,面对对方的这番恳求恐怕也是难以拒绝。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可却并未接那银两:“学生虽然沦落至此,可是总有一日要回京城,学生家中颇有财资,就算要为这些孩子兴修学堂也应该是由我出资才是!”
“您的这些钱就留作您养老之用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去抓药,看病,希望您的身体能够痊愈。”
“只有您的身体痊愈,您才能等到这天下学子都有书念的那一天,我相信曹平日后一定会更加重视有关于天下学子的教育之事,至于这陆家庄当地的匪患在我返回京城之后也一定会如实禀报朝廷,希望朝廷能够派兵前来镇压匪患,绝不能让他们在欺压此处平民!”
老学究的这些银子也是他这十几年来辛苦积攒下来的。
他这些年来每日跋涉几十里路,为的就是给这些孩子教学。
如今积累了这些银子,而他也因此患上了重病,可他没将这些银子花在自己的身上,反而是要将这些银子交给素未谋面的陈默,让他代为保管。
这老学究虽然一直未曾通过科考取得功名,可是他却凭借自己的行动给陈默上了一课。
陈默此时甚至觉得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压根比不过这位老学究。
而在听到了陈默的这番话后,老学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天下学子何止万千,如果朝廷真的能够让他们全都有书念,那就说明盛世已经降临。”
“老夫当初科考的时候,这天下还是乱世,那时我几次进京,屡试不中,最终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如今世道逐渐清平,老夫虽然还有心继续参加科考,可奈何年事已高,就算真能及第,也不能再为朝廷做出贡献。”
“所以如今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孩子的身上,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够完成我的理想,能够入朝为官能够为当初如我一般的那些莘莘学子谋福。”
“这些银子请您务必收下,老夫年事已高,自知寿元将近,就算拿着这些银子苟延残喘,恐怕也活不了几年时间。”
“这区区百十两银子,想为学生们修建一座像样的学堂恐怕不够,如果先生日后真的能够资助这些学生的话,那请您将这些银子全都算入其中。”
“这些银子全都是老夫这几十年来的苦心积累,就算只能为这学堂添一块砖,加一片瓦,那也算得上是老夫的一点心意,总不算愧对陆家庄这十几年来对于老夫的供养!”
老学究这番话说的可谓十分恳切,在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的银票强行塞进了陈默的手中。
眼见着对方态度如此执着,陈默再未拒绝,而是将银票顺势收了下来。
反正他不会在陆家庄逗留太长的时间,等到自己重新回到京城之后,他可以请御医亲自上门为这位老学究诊病。
这位老学究一生苦心,只为这些学生能够出人头地,如果真的就让他病死于床榻之间,那岂不是朝廷对于百姓最大的疏漏?
收下了这笔银两之后,老学究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重新回到桌前,整理好的书本,并将其递到了陈默手中:“这些全都是老夫这些年来所用的课本,同时这上面也记述了老夫将课讲到的何处。”
“我知道先生并非池中之物,总有一日要离开这小小的陆家庄,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我那学生早就接到了我的通知,想来最近几日便会赶到此处。”
“等他来到之后便会接替先生的一切职务,先生那时若要离开便尽管离开,绝对不会有人强留先生!”
“学生谨记您的教诲!”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路就要有劳先生带领这些孩子们一同前行了!”
“您老尽管放心,晚辈一定尽力!”
“多谢先生!”
老学究拖着病体对陈默深鞠一躬,随后这才转头离开了这已经奋斗了十几年的学堂。
待到老学究离开之后,陈默良久无言,他在这学堂中仔细环顾一周,最终才回到李家!
李春兰此时正在家中收拾东西,见陈默回来,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并对陈默说道:“买了这些东西,实在让您破费,等下我把钱给您!”
闻听此言,陈默连忙回绝:“春兰小姐实在太客气了,我和夫人在您家白吃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今买些东西,也只是我和夫人的一点小小心意,要是春兰小姐连这点事情也要算的这么仔细的话,那我们两个就真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久留了!”
李春兰的日子虽然过的贫困,可是她的性格却是十分要强。
虽然知道陈默买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银两,可是李春兰却还是不想占对方的便宜,毕竟她救人也只是出于一番好意,并不是想要借此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