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看出她的迟疑,温声道:“有什么想说的话直说就是,我喜欢性子利爽的人。”
这几天观察下来,梓桃不但性格不错,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云苓有心将她培养做心腹任用。
梓桃回过神来,没有提靖王爷不喜欢自己的事。
她点点头,语气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冷意,“奴婢想和王妃求个恩准,明日便是那狗贼封锦程的问斩之日,我想亲眼见他人头落地!”
云苓这才想起来封锦程被判秋后问斩,梓桃不提起,她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恰好我明日要去药馆,你随我一起吧。”
她近来又研制了新款美容药物准备售卖,要跑一趟药馆,也顺道送送那封锦程一路走好,早死早投胎。
第二天是立冬。
在大周,囚犯死刑一般定在冬季,而赦免罪人则在春天。
旧时的人认为,设官立制不仅要与天意相和谐,刑杀赦免也不能与之相违背。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秋冬是肃杀蛰藏的季节,因此各国的司法也都顺应天意和四时。
牢里的死刑犯不少,都在排着队等掉脑袋,而封锦程的所作所为过于恶劣,事件影响远大,因此得了个天牢至尊贵宾VIP待遇。
无需等待,即刻插队,
立冬这一天便立马行刑。
交代完了新货上架的事,云苓便带着梓桃掐点赶到了行刑台,萧壁城坐在马车中,一同陪伴在她身侧。
入冬之后,似是一夜之间便冷了下来,北风呼啸,整个京城似乎都陷入了肃杀的气氛中。
云苓在马车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关押着封锦程的囚车缓缓使出。
路边围观的百姓们很快骚动起来,不断窃窃私语。
“这就是犯下温泉山庄之案的那个封锦程,听说是封左相的嫡子呢。”
“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真是没想到啊……”
“封家这次是触及了帝王逆鳞啊……”
凛冽的寒风中,封锦程身着薄薄的单衣,在囚车中冻的瑟瑟发抖。他早已神智失常,全然不知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不停地傻笑着自言自语。
云苓围观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狗比犯下滔天大罪,围观的人民群众难道就只是骂他两句么?”
萧壁城神色茫然,“除了骂他还要怎样?”
云苓挥着手比划了几下,“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每次遇到这种剧情,吃瓜群众们应该群情激奋,朝他扔烂菜叶子和鸡蛋才对啊!”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你们那儿
的人可真有钱……别说鸡蛋了,秋冬时节的青菜多精贵啊,就算是烂掉的菜叶子,拿去喂猪喂鸡也好过浪费在死刑犯的身上。”
老百姓可舍不得糟蹋这些粮食。
随后,他的语气略带羡慕和嫉妒,“你说的这幅场景,兴许只能在东楚看见,大周就别想了。”
云苓:“……”
一时无话可说,大周人民的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再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停留驻足下来特意观看行刑的人并不多,大多都只是路过顺便围观了几眼,咒骂了几句。
刑场周围的人少的可怜。
萧壁城搓了搓有些被冻僵的手,无奈道:“这么冷的天,百姓自然更愿意留在家里取暖。”
谁没事儿闲着跑来看砍头啊,要知道侩子手得等到午时才行刑呢。
“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站在寒风里人都会冻傻了,万一再得了风寒,又得去医馆抓药,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苓:“……”
咱就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于是寒风中,靖王府的马车静静停靠在路边,零星几个人在行刑台周围等待午时。
那个曾经在京城风头两无的封家嫡公子,如今落的这幅下场并没有多少人关心,就连封家人都似乎
嫌他败坏名声,没有前来相送。
不多时,冬阳即将升上头顶正中时,一道紫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飞奔而至。
“二哥……二哥!”
来人哭喊着封锦程,声音凄厉,不是许久未露面的封锦薇又是谁。
云苓定睛一看,只见这位嫡小姐削瘦了不少,整个人都憔悴无比,简朴的衣着和发髻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华丽雍容。
看来最近过得很不好。
封锦薇尚在禁足中,今日是她趁祖父不注意,偷偷从后院逃了出来的。
她与封锦程乃是双胞胎,素来感情非同寻常的深厚,如今眼见兄长即将命丧黄泉,整个人都哭的破了音。
刑场周围的人不多,封锦薇第一眼就看到了靖王府的马车。
她愣了一下,随即咬牙跑过去,红着眼“噗通”一声跪倒在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