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躺着了,那些人走了。”
“跟你说别躺着了,地上太凉了。”
女孩躲在砖头堆后面,小声说着。
楚元良没动弹,就跟真死了一样。
“哥,你别吓唬我啊!”
“那帮养狗的走了,真走了,我看得可清楚了。”
楚元良闻言,这才睁开眼睛,晃晃悠悠地就要站起来,却感到大腿上一阵剧痛。
拉开裤腿一看,里面淤青了好大一块。
“他妈的,不就是揍了他家狗吗?真把我往死里打啊?”
“哥,你没事儿吧?”小女孩从砖头堆后面跑过来,扑在楚元良身上就为他检查伤势。
“没事儿,只是有点青了,过几天就好。”
话音落,楚元良嘴角一挑,开心地说:“相比这个,咱俩有骨髓吃啦!那么大一根骨棒,一定特别特别有营养。”
女孩看着楚元良得意的表情,眼睛一酸就要哭。
楚元良见势不对过去就给她擦眼泪。
他心里很慌,特别的慌。
比跟大狼狗打架的时候都慌。
……
这一年,楚元良八岁,女孩七岁。
晚上,楚元良趁着人贩子与其他孩子睡觉的时候,偷偷把女孩叫醒,又偷了一个打火机。
两个人便跑出来棚户区,来到不远处的工地里架起一个破铁锅,把偷来的大骨头棒子丢里面煮。
其实他们如果想跑,早就能跑掉了。
但在这么一个危险的社会,跑掉了又该怎么活着呢?
留在人贩子这里,好歹口饱饭吃,也不至于饿死。
煮了半个多小时,大骨头被彻底煮烂了。
楚元良也不怕烫,拿起大骨头就用捡来的铁锯开锯。
没过多时,骨头断口露出了里面那白花花的骨髓。
“快快快,捧着喝。”
“哥,你先喝。”
“没事儿,你喝吧,我捡了两个骨头,一会儿再煮一个。”
女孩噘着嘴又要哭,楚元良见势不妙捧着骨头假装喝了一大口,其实也只是呡了一点点。
“呐,你喝吧。”
女孩犹豫了几秒,这才捧着大骨头喝了起来,楚元良则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过了许久,女孩才把骨髓喝光。
“走,咱回去睡觉。”
女孩没动。
“咋了?不困吗?”
女孩眼帘低垂,似乎有话想说。
楚元良也看出来了,歪着小脑袋看着女孩。
“哥,我对不起你。”女孩一开口就是哭腔,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个不停。
“你去偷骨头的时候,有个好心人送了我一碗肉,我想着等你忙完了咱们一起吃,就被我藏起来了。”
楚元良愣了一下。
“可再等我回去找的时候,发现已经两只小野猫吃光了,我怕你生气,就没告诉你。”
楚元良,表情逐渐变得冰冷。
女孩看到哥哥这个表情,抱着他哇的一声就哭了。
“猫在哪?咱们吃猫肉。”
……
585:33、585:32、585:31……
“小老鼠,你们在哪?来啊来啊,我好饿啊!”
阈限空间内,楚元良神经质的乱喊乱叫,在地上一个劲地爬着。
爬过挣扎动作的木质假人,爬过阴暗的臭水沟、爬过如海浪一般直击内心的人话。
爬着爬着,忽然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楚元良的脑袋前。
楚元良身形一滞,脑袋缓缓向上看。
皮鞋上面是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而后是西装,再然后是一颗菱形的脑袋。
楚元良沉默了,而后晃了晃脑袋缓缓起身。
编个花圈给妈妈,
妈妈让我记住她。
编个花圈给爸爸,
爸爸让我抱抱他……
那童谣再次从瘦高人影的脑袋中响起,楚元良也逐渐冷静下来。
“我刚才都干了什么蠢事?”
他伸手拍了拍这瘦高人影的肩膀,对方这次没有消失。
“谢了。”
楚元良来到之前的文具店,拿了纸笔再次将童谣的内容记录下来。
花圈、妈妈、爸爸、花篮、鲜花、花篮里放满人、火苗在烧、灰烬的雨、水流过的地方、吱吱的叫声、咿呀的梦呓。
楚元良将这个童谣读了一遍又一遍,眉头也皱得愈发的紧。
因为他怎么看,这个童谣讲的都不是人的故事。
回顾之前的遭遇。
城市暴发疾病、老鼠成群结队。
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