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欣崩溃的情绪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夏鸿羽冷漠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钟喻道：“你究竟记起了多少？”

夏鸿羽瞥了他一眼，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杜欣欣一直都是温和的性子，此时随意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脸上沾着灰尘和血渍，哭得鼻子皱在一起，嘴巴微张着呼吸，狼狈不堪。

沉默之中，夏鸿羽隐隐听见外面传来雨声。

下雨了？

夏鸿羽侧身望向窗户。

在刚刚的打斗中，窗帘早被他们扯坏，此时外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时间不知何时开始走动的，路灯发出昏暗的灯光，夏鸿羽眯起眼看过去。

——那不是雨，而是雪。

他们来到这里时还是夏末，是什么时候，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夏鸿羽淡淡道：“你又是怎么发现的？”他望向钟喻。

“两种味道不同，”钟喻说，“小女儿的所有东西和其他的东西沾上的是两种气味。”

夏鸿羽笑开了，他点了点头：“你竟然是这样分辨出来的，这就是你的任务意义所在吗？”

钟喻没有再回答，他并不知道交给他的任务究竟是何用意。

但一切都是这么的碰巧，夏鸿羽费尽心思将东西重新藏了起来，掩盖住真实地点，却还是被钟喻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雪很大，落到地上立刻化为水，看样子是垫不了雪了，外面却格外的暗，发现那些“纪念品”的那一天，也是一个如今天一般的黑夜。

他对一切的感知都非常的敏锐，那天晚上，他洗漱好就坐到了床上，床板发出嘎吱声响，夏鸿羽一顿。

06也走过来，一双深绿如翡翠般的眼睛望进夏鸿羽的眼底。

夏鸿羽轻声道：“床底下有什么。”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他已经很确定床板发生了改变。

他蹲在床边，掀开床单，里面不再是空旷的，而是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盒子，大大小小都有。

夏鸿羽不明所以，先随便抓出一个小一些的盒子，打开来，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呕……”夏鸿羽立刻合上了，重新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打开。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东西，夏鸿羽一怔，拨开最表面一层的东西，露出底下的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夏鸿羽在那个梦中见过。

于是他又仔细看过每一样东西，那之后，他在梦里，都能看见这些东西的影子，这快把他逼疯了。

有这些东西在，夏鸿羽的睡眠质量更差了，总是需要在十二点过后，强制进入睡眠——这是只有他发现的事情，一过十二点，这个世界一切的生物都会进入睡眠。

可以去到森林里的那天，他让06带上了这些东西，悄悄藏进了森林里。

他特意选在了一个离他们非常远的地方，为了逼真，他从旁分了些掉落在地的树叶遮上去，假装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没有让夏鸿羽想到的是，杜欣欣竟然会让03嗅气味，而他埋的那堆东西，味道实在太特别，尽管夏鸿羽有意隐藏，好几个小时过去，03还是成功找到了那堆树叶。

杜欣欣很兴奋，跟发现宝藏似的，催着夏鸿羽和她一起挖，他看着自己刚埋好不久的坑，叹了一口气。

杜欣欣听着这一切，也久久无言，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夏鸿羽看着杜欣欣这副模样，低垂着眼，冷冷道：“真是愚蠢。”

杜欣欣一怔，埋着头，哭得更凶了，嘴里喃喃道：“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夏鸿羽不再看她，淡淡道：“那天多亏是你，我才能争取到这么多时间。”

杜欣欣哭得抽不上气，她一直惦念着往日的情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痛恨眼前这个人。

怒火爬上心头，杜欣欣恶狠狠地瞪着夏鸿羽。

他已经习惯了被刮去血肉后的痛，此时左手揣在口袋里，右手依旧垂在身侧，见杜欣欣那眼神，夏鸿羽露出嘲讽的笑容。

杜欣欣双手握得更紧了，长刀也因此发出颤抖的声响。

脖子又是一阵隐隐的刺痛，林格明的样子犹在眼前，他就是被这样一个人折磨成那样。

她提起刀，趁几人不注意，猛地站起，冲向夏鸿羽，朝他狠狠劈下去。

夏鸿羽立刻侧身，右肩传来冰凉的触感，紧接着像被灼烧，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脚边。

血从肩膀处飞溅而出，夏鸿羽向右侧握去，却抓空。

整个房间里都是夏鸿羽的怒吼，他掐住杜欣欣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长刀当啷落地，杜欣欣痛苦地抬起双手，在夏鸿羽的手背上挠出一条条红痕，夏鸿羽却掐得更紧。

钟喻躬身靠近，想要捡起地上的刀，夏鸿羽余光瞥见了他，一脚将刀踢到角落里，钟喻只得转而挥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