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跟姚广孝两人的一番找补,虽然表面看上去将整件事情暂时给遮掩了,过去可他们这种伎俩对于胡轲来说完全不够看。
不过胡轲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件事情,他只是听出来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是朱汜的身份可能有问题,但现在他想知道的只是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朱汜兄弟,到底是否平安。
现如今既然知道,这个曾经协助自己越狱的家伙,并没有被除以极刑,那么胡轲的心也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发配边疆这种事情,虽然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但再怎么说也是穷途末路之后一条还不错的选择。
至少跟胡轲现在的这种等死的状态相比起来,朱汜的命运还是比较幸运。
朱汜的事情已经了解清楚,胡轲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一个阶下囚既做不了什么,也不方便再用这件事情来打扰眼前这位指挥使。
并且他明白,现如今对于已经流放到边境的人来说,不接受来自朝廷的关注才是最好的事情,倘若因为他的再三追问,徐允恭发了那么一小点善心派人去关照一下,事情反倒会变得不太美妙。
随着台阶越走越高,在尽头的
那一扇大门打开之后,胡轲整个人终于沐浴在了久违的阳光之中。
这个地方他并不是第1次来,可前几次的回忆都不是特别美妙。
要么就是被人绑着双手双脚“请”到里面去,要么就是提心吊胆,在火光漫天之中偷偷的逃匿此处。
这回他不但是以一个自由身来到此处,更是有锦衣卫指挥使在前面带路,这种无所束缚的感觉,主要是胡轲最近一段时间感觉最美妙的时刻。
无论一个人的心思有多么深沉,也无论他在逆境之中能够迸发出怎么样的定力。
然则人终归是活在阳光下的生物,纵使因为体质差异,大家伙在阳光直射之下呆的时间有长有短,可终究都是喜欢晴天的。
“今儿个太阳可真不小,快些走吧,进到前衙里面,指不定还有茶水可以喝。”
一直呆在自由世界的姚广孝自然是不能体会到胡轲现在的心情,看着胡轲站在原地呆愣的模样,他还以为是这位胡大师又有什么心事,这才特意开口相劝。
“姚大师,人这一生本就没有什么必经之事,也没有什么输不起的地方。
凡是你所经历过的都是人生的一份体验,即使你一直为之努力的事
情,最终没有达成你想要的目的,但意想不到的结果也是结果。”
胡轲此刻正站在阳光的正面,当他目光转向姚广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脸上过度曝光的胡轲在这位大和尚的眼中看去居然还有三分佛像。
胡轲说这番话所表达的意思,姚广孝自然也是能听得明白。
他知道这是胡轲在劝他放下心中的执念,把有些事情看开一点。
然则对方的心意姚广孝可以领到,但却绝不可能真正做到放下。
没有人懂他姚广孝来时的路是怎么走的,也就体会不到他现在身处的环境之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压力。
诏狱的前衙原本设计之初是用来准备招待访客,这也算得上是所有衙门在设计的时候都得有的一个地方。
但是当初设计者却忽略了一点,锦衣卫诏狱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过来,甚至在大家的口碑当中这个地方臭名昭著、避之不及。
同时锦衣卫偏巧了,也没有要合作的其他兄弟部门,勉强算得上有个上级,可皇帝陛下却也没有要来给他办脏活累活的地方视察的必要。
一来二去,这间规模还算不小的前衙,就显得有那么几分落寞。
里边原本
设置着的还算华贵的招待宾客的家具,现如今已经被一张张厚重的公案以及存放文档的柜子所代替。
当胡轲一行三人走进前衙这间屋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里边还有几名正在办公的锦衣卫工作人员。
这些人见是徐允恭来了,立刻放下手上的活,恭敬的站起身来行礼。
不过徐允恭这个时候也没有打扰人家的意思,冲着对方挥了挥手示意,随后便领着胡轲二人转身来到一间会客厅。
在这里从北平星夜兼程跑回来的那位锦衣卫,已经躺在了一处长椅之上,在他身旁还有一名医师,此刻正拿着创伤药往他大腿上敷。
这家伙从北京跑回来,一人三马,路上只换马不换人,等到他翻身下马的时候,两个大腿早已被马鞍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具体情况你再说一遍。”
这名医师手上的动作明显还没做完,可是这个时候听见勋工要问伤员的话,他也立刻将自己手头的工具放置在一旁,随后恭敬的行李转身出去,并把会客厅的大门反手关上。
而直到等门完全关闭之后,这名疼的脸已经狰狞万分的锦衣卫这才开口。
“前天晚上,通州